祖國,江山如此多嬌
你見過最美的風景是什麼?是壯麗北國還是椰風海韻?是冰封千里還是生機盎然?亦或是一朵花的悄然綻放,一隻鳥的展翅飛翔?祖國,江山如此多嬌……
一彈戲牡丹,一揮萬重山;一橫長城長,一豎字鏗鏘;一畫蝶成雙,一撇鵲橋上;一勾遊江南,一點茉莉香。祖國的美景在詩中,也在這優美的文字中……
巴金説——
我偏愛西湖,它不僅美麗,而且光輝。
一年過去,我又來到西湖,還是在四月。陽台下香樟高聳,幽靜的花園外蘇堤斜卧在緞子一樣的湖面上。每逢清晨,我都要來回走過蘇堤。站在欄杆前,我的眼光慢慢地在綠樹掩映的蘇堤上來回移動。
忽然起了一陣風,樟樹的香氣吹到我的臉上,我再看前面明淨的湖水,我覺得心上的塵埃彷彿也給吹走了似的。全國有不少令人難忘的名勝古蹟,我卻偏愛西湖。岳飛、于謙、張煌言、秋瑾,他們在這裏是不滅的存在,是崇高理想和獻身精神的化身。西湖是和這樣的人、這樣的精神結合在一起的,它不僅美麗,而且光輝。
——巴金《西湖》節選
朱自清説——
揚州的夏日,好處大半在水上。傍晚回來,在暮靄朦朧中上了岸,總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揚州的夏日,好處大半便在水上。沿河最著名的風景是小金山、法海寺、五亭橋,最遠的便是平山堂了。金山你們是知道的,小金山卻在水中央。在那裏望水最好,看月自然也不錯。
法海寺有一個塔,和北海的一樣,據説是乾隆皇帝下江南,鹽商們連夜督促匠人造成的。五亭橋如名字所示,是五個亭子的橋。橋是拱形,中一亭最高,兩邊四亭,參差相稱;最宜遠看,或看影子,也好。橋洞頗多,乘小船穿來穿去,另有風味。
北門外一帶,叫做下街,茶館最多,往往一面臨河。船行過時,茶客與乘客可以隨便招呼説話。船上人若高興時,也可以向茶館中要一壺茶,或一兩種小籠點心,在河中喝着,吃着,談着。揚州的小籠點心實在不錯,我離開揚州,也走過七八處大大小小的地方,還沒有吃過那樣好的點心,這其實是值得惦記的。
傍晚回來,在暮靄朦朧中上了岸,將大褂摺好搭在腕上,一手微微搖着扇子,這樣進了北門或天寧門走回家中。這時候可以又念得“浮生半日閒”那一句詩了。
——朱自清《揚州的春天》節選
豐子愷説——
黃山,松樹盤石而上,鬱郁蒼蒼,它不肯面壁,而是一心向着陽光。
常常聽人説黃山的松樹有特色,這次我親自上黃山,親眼看到黃山松,這概念方才明確起來。
黃山的松樹大都生在石上。文殊院窗前有一株松樹,松根一大半長在空中,像須蔓一般搖曳着,松樹照樣長得鬱郁蒼蒼,娉娉婷婷。
黃山的松樹不一定要餐石髓,似乎呼吸空氣,呼吸雨露和陽光也會長大的。這真是一種生命力頑強的生物啊!
黃山松的枝條挺秀堅勁,如果這株松樹長在懸崖旁邊,一面靠近巖壁,一面向着空中,那麼它的枝條就全部向空中生長,顯然,它不肯面壁,不肯置身丘壑中,而一心傾向着陽光。
——豐子愷《黃山松》節選
老舍説——
走進大興安嶺,腳踩松針,手摸古木,才證實這個悦耳的名字是那樣親切與舒服。
我總以為大興安嶺奇峯怪石,高不可攀。這回有機會看到它,腳踩在幾尺厚的松針上,手摸到蒼松古木,才證實這個悦耳的名字是那樣親切與舒服。
這裏的嶺的確很多,可是沒有一條使人想起“雲橫秦嶺”那種險句。每條嶺都是那麼温柔,自山腳至嶺頂長滿珍貴的樹木,誰也不孤峯突起,盛氣凌人。
目之所及,哪裏都是綠的。的確是林海,多少種綠顏色呀:深的,淺的,明的,暗的,綠得難以形容。恐怕只有畫家才能描出這麼多的綠顏色來呢!
及至看到林場,這種親切之感更加深厚。我們伐木取材,也造林護苗,人與山的關係日益密切,怎能不使我們感到親切、舒服呢?我不曉得當初為什麼管它叫興安嶺,由今天看來,它的確有興國安邦的意義。
——老舍《林海》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