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我從北京前往紐約，順時針圍美國轉了大半圈，途經28個州，行車1.4萬公里。雖然只是走馬觀花，但把腦海中的印象，與現實進行了一一對號，感觸頗多。上篇遊記是從休斯頓到聖迭戈。本文所記錄的，是從聖迭戈到洛杉磯、聖塔芭芭拉的經歷。
我是一大早到聖迭戈的，首先去了市區對面的科羅納多島。在這兒，往東看太平洋，往西一覽市區全貌，位置特棒不説，一下車就感覺很舒服。聖迭戈地處北緯32度左右，比上海略高一點兒，但氣候非常好，沿海地區冬暖夏涼。
隨後來到聖迭戈市區。與美國許多城市一樣，周圍雖然環繞着現代化建築，可老市區基本保持原貌。這情景，在歐洲同樣普遍。記得第一次去，我曾像劉姥姥是的感慨半天，後來去多了，也就習慣了——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的，不這樣才比較另類，才值得驚訝。
穿過一條頗為古老的煤氣燈街區，來到海邊。在聖迭戈港旁，有個很寬敞的停車場，把車停在那，旁邊就是“勝利之吻”和中途島號航母。
所謂勝利之吻，源於一張著名的照片——日本投降那天，人們在街上歡歌笑語，一位水手激動之餘，親吻了一位素不相識的女護士，被攝影師拍了下來。有趣的是，前些年，照片拍攝地紐約時報廣場，有200多對情侶，集體再現了當年那經典的一幕。
勝利之吻旁邊，是中途島號航母，舷號CVB-41，該船於1945年9月開始服役，沒能趕上二戰，70年代曾部署於日本橫須賀，1992年退役，退役前夕參加了海灣戰爭。1997年除籍後，變成博物館，門票26美元。關於航母，在查爾斯頓時講述過，此處就不再重複了。
沿海岸往北，還有一座海事博物館，陳列着數艘老船。比如這艘始於1863年的印度之星，是艘商船，最初定期往返於英格蘭與印度之間。
海事博物館周圍，停泊着許多遊艇。類似畫面在歐美國家的海岸線上，極為常見。曾見過這麼個報道——英國經濟下滑，記者上街採訪，問一工人收入是否受影響。工人抱怨説：太受影響了，連遊艇的油費都付不起了。
市區對面，也就是剛才去的科羅納多島的北段，是龐大的軍事基地。聖迭戈駐紮着海軍、海軍陸戰隊和海岸警衞隊等單位。其中海軍是第3艦隊，那位著名的哈爾西，就曾擔任過這支艦隊的司令。第3艦隊大概有四五艘航母，這天，港內停泊着兩艘。
其中一艘是CVN-68，它就是大名鼎鼎的尼米茲號，它是美國第二代核動力航母，建於1968年，滿載排水10萬噸，飛行甲板長333米寬76米，換一次燃料可行駛80-100萬海里，搭載85-90架飛機，最快20分鐘就能起飛40架戰鬥機。在一次演習中，創造出日均出動193架次的記錄。
後來乘船遊覽，距航母比較近時，看到船頭處掛着“歡迎回家”的藍色橫幅，不知是不是剛執行任務歸來。
另一艘是CV-72，船名林肯號。它是尼米茲級航母的第5艘。前幾個月新聞報道説，這艘船有了一位新船長，是美國首位女性航母指揮官，她最早是海軍直升機飛行員。
其實，早上剛到聖迭戈，走大橋前往科羅納多島時，還曾見到一艘航母，但沒看清舷號。
中途島號航母的另一邊，是遊船碼頭，它有一南一北兩條遊覽線路，我走到那時，南線即將啓航，於是買票上船，票價28美元。
開出碼頭沒多遠，看見一艘驅逐艦，根據舷號查詢，它叫拉爾夫·約翰遜號，屬於伯克級驅逐艦。上次在橫須賀軍港，見過五六艘這個級別的驅逐艦。
過了一會兒，迎面又駛來一艘驅逐艦，根據舷號得知它叫拉塞爾號，也屬於伯克級。伯克級驅逐艦首次出現於1991年，目前已經造了60多艘，據説還有30艘正打算造。該船最出名的是宙斯盾作戰系統，韓國自制的世宗大王驅逐艦也用了這套系統，我曾在他們的海軍節開放日，專門跑去登艦參觀。
遊船還經過了一座直升機的機場，這些應該是海鷹反潛直升機。
因為船離岸邊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大羣軍人忙得熱火朝天，有些直升機已經啓動，有的則已起飛。
再往前，又看見一大羣戰鬥機，不過，這裏挺安靜，看來今兒沒事兒。
市區東側的山，伸向太平洋，這裏叫諾瑪角，據説是美國大陸的最西南角。高處有座燈塔，開車可以直達。進門20美元，7日有效，對我來説，有點兒虧。於是與當地一位友人聯繫，想把票送給他，可惜他沒在，到外地去了。
燈塔最早落成於1854年，旁邊還有座紀念碑，紀念第一個在此登陸的歐洲人——1542年的葡萄牙探險家卡布里奧。
停車場旁邊，建有很棒的觀景台。下面三張照片，是從西往東連續拍的，第一張是聖迭戈市區，第二張是軍事基地，第三張是太平洋。
觀景台上，還有幾塊牌子，講解基地裏的船隻與飛機。
此時，一艘潛艇正在出港。美國現役潛艇主要有俄亥俄級、海狼級、弗吉尼亞級、洛杉磯級。從外形看，這艘潛艇應該是海狼級。
海狼級是冷戰時期的產物，可以潛600米深，自持80晝夜，據説是世界上最安靜的潛艇。不過，首艇還沒完工，蘇聯解體了，由於失去對手，這種潛艇只造了3艘。
前往燈塔的路上，還有一座加州聯邦軍人墓地。據説，這樣的國家公墓，全美有139個。
墓碑排列的很整齊，面向太平洋。令我想起此次來美的緣起——奧巴馬海灘上的那座美軍墓地，不也是如此莊嚴，令人動容嗎？
下午，沿海岸線往北180公里，前往洛杉磯。事後回想，在西海岸我去過的3座大城市中，聖迭戈留下的印象最好，這裏給人一種很舒適、很從容的感覺。與它相比，洛杉磯與舊金山名氣大，但很擁擠，顯得匆匆忙忙。我想，下次再來，一定要在這兒多住些日子，舒舒服服享受一把。
從南往北進入洛杉磯，首先經過長灘，此地停泊着1934年的豪華客輪：瑪麗王后號。這艘排水8萬噸的巨輪，外觀有點兒像泰坦尼克號，就是少了根煙筒。它原本是歐美之間的定期客輪，二戰時被徵來運送軍隊。因為個兒大，一次就能運送1.5萬名軍人，這個記錄是世界之最，始終未被打破。它的另一個特點是航速高達30節，德國潛艇追不上，因而在二戰中航行60萬海里，運送80萬軍人，安然無恙，可謂奇蹟。到了60年代，美國人花350萬美元將其買下，放在這裏，改成博物館、飯店和餐廳。
洛杉磯是美國第二大城市，也是西海岸最大的城市。在公路上，就能明顯感覺到這一點——車流越來越密。好在這裏的駕駛者不會隨便左右變線，要駛出主路時，也會提前來到最外側車道，不會走裏道往前鑽，到出口再強行往外加塞，因而秩序井然。
洛杉磯市區北側，有道山脈，其中一座山的山頂上，是格里菲斯天文台，在這兒，是觀看洛杉磯全景的好地方。
天文台免費開放，裏面有許多展廳，介紹天文知識。
右側另一座山上，是好萊塢的標識。
洛杉磯的面積相當大，介紹裏説是1200多平方公里，我記得北京與上海的建成區，差不多都在1400平方公里左右。但洛杉磯的人口是400萬，而北京是2100多萬，上海是2400多萬。
下圖中那條長長的路，它的盡頭處是長灘。剛才，我離開長灘，就是沿着它穿過市區，來到這座山上的。
天文台館外的平台，是觀看落日與市區夜景的好地方。洛杉磯這片地方，最初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然後歸屬墨西哥，打了敗仗後，加利福尼亞割讓給美國，1850年建立洛杉磯市，當時只有1500人。
説到洛杉磯，最出名的是電影。電影發明後，最初集中在紐約，可當時拍電影依賴自然光，紐約時常陰雨，製片商發現洛杉磯這一帶經常陽光燦爛，於是改為在這兒拍電影。
估計有不少遊客來到洛杉磯，都會對星光大道、環球影城感興趣，但我只是駕車經過了一下——還是在無意中經過的。我很喜歡看電影，從1994年《亡命天涯》開始，就在家中佈置了LD、功放和高中低6個音箱，買LD碟的錢花得更多。可看歸看，演員叫什麼，我從沒打探過，也懶得去琢磨。我關注的只是電影，誰是編劇、誰是導演、誰是演員，跟我無關，不關心。就好比錢鍾書説的：吃個雞蛋覺得不錯，何必非要認識下蛋的雞呢？
第20天，昨晚住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附近，一大早，來到聖莫尼卡海灘。
昨晚就着電影説了幾句自己的喜好，可能顯得有些另類。每個人保持自己的興趣，沒什麼不對。比如我，對電影演員沒興趣，但對大自然，充滿了興趣。
所以，這一路上，我一次次在朝陽與夕陽中，來到海邊。對我來説，這是莫大的享受。此時的海灘，是最為寧靜的時刻，只有浪，一遍遍地衝刷着；平和的音調，悦耳動聽。此時，或散步、或靜坐、或乾脆躺在沙灘上，都能得到一種身體、思緒與大自然相融合的快感。
聖莫尼卡海灘有條長長的棧道，棧道入口處附近，豎着66號公路的牌子。據説，聖莫尼卡是這條路的最西端，最東端在芝加哥，全長近4000公里。不過，66公路早已被州際公路取代，如今，只有少數幾個州，出於情懷，保留了部分路段。
雖然如今的66公路僅僅是一種回憶，或者説是一種象徵。但既然來了，何不拍張照片？不過，剛把車停在牌下，身後來了輛警車，警察問我做什麼，我説拍照。他説不行。要求我把車開到旁邊的停車場去。説完，他就走了。我則立刻上車，把車開進停車場。
剛停穩，那輛警車又兜回來了。警察看到我時，還衝我微笑了一下。
如果耍小聰明，以為警察走了，就趁機接着拍。我相信，一定會被逮住，從而給自己帶來麻煩。
在費城遊覽時，曾感慨他們對自由的迫切追求。事實上，他們更為注重的是大腦的自由，在秩序方面則非常嚴謹，沒什麼“自由”。
聖莫尼卡同時也是加州1號公路的起點。加州1號公路從這裏，往北到舊金山，長約730公里。這倆城市間還有一條很快捷的5號州際公路，但作為遊客，首選是這條蜿蜒曲折的路，因為它的景色不錯。
剛開始的一段，因為靠近洛杉磯市區，並無太多精彩。
經過幾個鎮子之後，路上的車才開始減少。加州1號公路基本沿太平洋構築，一邊是山，一邊是海，挺漂亮。
沿加州1號公路行駛約140公里，抵達一座叫聖塔芭芭拉的城市。也可以叫聖巴巴拉。是一個極為優美、非常寧靜的地方。
這地方最早是西班牙人建的，剛走進，看到街道及周邊的景色，我就後悔了——昨天下午直接來這兒多好呀，就能在如此美麗的地方住一晚了。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老北京，我對大城市沒什麼興趣。只有這種幽雅、寧靜的小城，才會令我垂涎三尺。當然，如果反過來，比如我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小鎮，可能會對稠密的高樓大廈特別嚮往，並把它當成先進與發達。
城的中心，有座1782年由西班牙人建的城堡，如今很好地保存着。我在裏面轉了一圈，腦海中總是想起《唐吉坷德》。
距城堡幾百米以外的地方，是當地的法院。這座法院雖然是座歷史建築，但依然處於使用狀態，遊客隨意進入。當我在樓內參觀時，看到幾個人面帶緊張神情，站在樓道里，似乎正在等待開庭。
法院是一座西班牙摩爾復古風格的大樓，手工繪製的天花板、鐵藝吊燈，以及來自突尼斯和西班牙的瓷磚，使它顯得與眾不同。
二樓牆壁上，還有數幅表現西班牙殖民歷史的壁畫。
市中心北面1.6公里處的山上，有座教堂，在這兒看市區全景，很不錯。
市區裏，有不少餐館、酒吧。東海岸留下最好印象的小城是查爾斯頓，西海岸留下最好印象的小城，就是這座聖塔芭芭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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