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重陽時,也是唐代詩人王維在《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中的千古名句“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在一年中被提及頻率最高的日子。
只是,茱萸究竟長啥樣?
吳茱萸。記者 崔引 攝
山茱萸。記者 崔引 攝
曾是“重陽之花”
茱萸曾是當仁不讓的“重陽之花”,風頭之勁一度蓋過同樣覬覦“重陽之花”的菊花。
西漢的《西京雜記》中有記載:“漢武帝宮人賈佩蘭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雲令人長壽”,賞茱萸、採茱萸、佩茱萸、插茱萸的習俗源遠流長,由此可見一斑。
到了唐代,文人墨客更是頻頻“為其寫詩”——
詩人杜甫在《九日寓藍田崔氏莊》中也曾借茱萸抒情:“明年此會知誰過,醉把茱萸仔細看”;進士萬楚曾在《茱萸女》中描寫過女子採茱萸的情景:“山陰柳家女,九日採茱萸。復得東鄰伴,雙為陌上姝。插花向高髻,結子(茱萸籽)置長裙”。
到了明代,重陽插茱萸,就像申時行在《吳山行》中所寫的:“九月九日風色嘉,吳山勝事俗相誇。闔閭城中十萬户,爭門出郭粉如麻。拍手齊歌太平曲,滿頭爭插茱萸花。”
“顏值”過於低調
茱萸有很多品種,包括吳茱萸、山茱萸、食茱萸等。10月23日上午,在寧波植物園的“東方本草園”的河邊,記者找到了山茱萸和吳茱萸。
山茱萸還算是有幾分“姿色”:果實大小如指甲蓋,像是迷你版的小番茄;果實處於漸次成熟的過程中,有些是綠色的,有些已經紅了,有些紅透得還帶一點點紫色。
植物園負責科研科普的劉雙博士説,其實,山茱萸的美並不只是果,還有花,“是黃色的傘狀花序,還挺好看的。”
山茱萸“隔壁”種的是吳茱萸。相較之下,吳茱萸更不起眼:單顆果實十分迷你,有點兒像花椒;簇簇擁擁在一起,也説不上有什麼美感;顏色也是那種“髒髒”的暗紅色。
眼下,我們這裏的秋天來得還不算太張揚。山茱萸的紅色果實,在一片略顯沉悶的綠色中,還是有點亮眼的。等到“楓葉紅了,銀杏黃了”的時候,別説吳茱萸,恐怕山茱萸都沒人看。
仍在成熟過程中的山茱萸。記者 崔引 攝
乍眼一看,吳茱萸長得是不是有幾分像花椒。記者 崔引 攝
“茱萸自有芳”
並不是每一種茱萸都能擔起“重陽之花”的名號。古時,人們在重陽時佩戴的茱萸花,指的多是吳茱萸。顏值不高,卻如此能“打”,難道是因為“有趣的靈魂”?
答案或許就藏在三國時期曹植的《浮萍篇》裏:“茱萸自有芳,不若桂與蘭。”
如果把曹植説的“自有芳”簡單理解為“”有香味”,那就片面且草率了。好奇摘下一顆吳茱萸,一股味道撲鼻而來,沾手後久久不散。這是一股很難用語言準確表達的味道,有時人們也會用“濃烈、辛躁”來形容,但肯定不是一股“討喜”的味道。
這股味道,在古人眼中,自帶“驅邪避禍”的BGM,“舍東種白楊、茱萸三根,增年益壽,除患害也”“懸茱萸於屋內,鬼畏不入也”“井上宜種茱萸,茱萸葉落水井中,有此水者無瘟病”。
是不是有幾分像端午節前後,家家户户掛在門上的艾蒿菖蒲,同樣是利用強烈的氣味來驅瘴辟邪。
輸在“文化”上
“十萬户”“爭門出郭”還“爭插茱萸花”的奢靡場景,想要“活久見”都不太可能了,畢竟,眼下連茱萸都是要仔細找才能找到。
曾經的“當紅流量”為何“糊穿地心”?
隨着社會的發展,人們漸漸明白,憑氣味來“驅邪避禍”,總歸是不太靠譜的。同時,人們的生活理念也在發生變化,不再單純追求“辟邪”,茱萸也就漸漸失去了“用武之地”。
同樣想爭奪“重陽之花”,同樣頻頻出現在文人墨客的筆下,同樣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口中傳誦,茱萸還是那個茱萸,甚至已經“沒落”,可菊花早已經不是那個菊花。
無論是“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還是 “人老去西風白髮,蝶愁來明日黃花”,抑或“九月九日採菊花與茯苓、松脂,久服之令人不老”……你品,你細品,讀來是不是總有萬般思緒上心頭。
尤其是在被賦予了“延壽”“不老”的文化內涵後,菊花的地位更是如同坐火箭般上升,贏得了“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的讚美。
在和菊花爭奪“重陽之花”的這一場battle中,茱萸終究還是輸在了“文化”。人們或願意不遠千里去看一場菊展,可又有多少人願翻山越嶺去找一株茱萸?寧波晚報記者 石承承 攝影 崔引
【來源:中國寧波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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