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園杏花 文/蘇健
早春二月，金黃色的迎春花剛剛開罷，粉白的杏花業已登場。“惻惻輕寒剪剪風，杏花飄雪小桃紅。”今年杏花開得早，我想起兒時小菜園裏的杏花來。
我家小菜園在村子東南，大約有三四分地的樣子，是我童年的樂園。為了防止雞刨豬拱，就用泥牆圍了起來。菜園裏沒有水井，所以除去種幾行茄子辣椒外，栽種了很多樹木：有葡萄、香椿、棗樹、榆樹，當然還有一棵桃樹、三棵杏樹。
每年驚蟄節氣過後，我和幾個小夥伴幾乎每天都在菜園裏。有時候爬到幾米高杏樹上，躺在黑黢黢的樹杈上，扳着光滑的暗灰的枝條，盯着深褐色的“麻麻肚”（土語，指芽苞、花苞）盼着杏花開，杏兒黃。
終於杏樹枝條上無數的“麻麻肚”變成紫紅色，一天天膨大，中間露出粉白色的花衣，一個個粉色的花苞，極像暗夜裏閃爍的點點星光一樣可愛。“雨細杏花香”，隨着一場春雨的降臨，粉白色杏花次第綻放開來，它像害羞的小姑娘，悄悄地看着美麗的世界。每朵花都是五片柔嫩的粉白色花瓣，黃白色的花蕊，散發着淡淡的藥香氣息。
這時候，蜜蜂等昆蟲聞風而動，都趕來圍着杏樹起舞。豔陽高照，惠風和暢。幾天過後，杏花開滿枝頭，由粉白色漸漸轉作了純白色，但卻比以前更美麗、妖嬈。就像歐陽修的《田家》詩中描寫的一樣：“林外鳴鳩春雨歇，屋頭初日杏花繁。”
杏花有變色的特點，含苞待放時，朵朵豔紅，隨着花瓣的伸展，色彩由濃漸漸轉淡，到謝落時就成雪白一片。“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這是宋代詩人楊萬里的《詠杏五絕》中的句子，可見他對杏花的觀察十分細緻。
十幾天後，杏花開敗了，片片花瓣就像一隻只潔白的蝴蝶，翩翩飛舞隨風飄落，王安石在《北陂杏花》詩中，也把杏花飄落比作紛飛的白雪，他欣賞了水邊的杏花，感慨的詠道：“一陂春水繞花身，花影妖嬈各佔春。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作塵。”想象一下，清水繞杏樹，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顯芳姿，水旁杏花是多麼的美麗！
杏樹是一種古老的花木。公元前數百年問世的《管子》中就有記載，因此杏樹至少在中國已有二三千年的栽培歷史。它既能採果又能賞花，在果木生產和城市美化上都處於重要地位。杏花在中國傳統中，是十二花神之二月花，象徵着幸運、幸福，足以顯出它的地位之高。
往事如煙。我家小菜園隨着新農村規劃建設，已經不存在了，但是小園杏花仍然深深的鐫刻在我腦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