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舊”的東北城市:70年代教學樓猶在,旅館叫革委會招待所
早飯後皇帝往返2公里多去城中心的郵局蓋章,郵局裏的小姑娘問皇帝從何而來,得知是深圳後,説了句:有錢人。
看來內地的人民羣眾對我們這些熱愛旅行的驢子們還是不太瞭解啊。很多時候,真正的旅行與經濟實力並不存在絕對的依賴關係,心態、健康、追求等軟實力可能更為重要。
上午9點多,我倆登上訥河開往哈爾濱的快車。此趟列車是雙層旅遊列車,空調開得其冷無比,並不舒適。自從離開加格達奇南行後,我們就慢慢告別了大興安嶺,這一路上的風景別有一番情致,森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濕地和農田,人煙也開始稠密起來。
9點56分,車到齊齊哈爾。因為下午還要換車趕往吉林白城市,我們就在站前一家小旅館找了一間能上網的房間,談好下午4點退房,價格是30元。村婦洗衣,皇帝寫日記,誰也沒閒着。
15點,我們往返3公里去到市中心的郵局蓋了章,又在飯店打包了兩份盒飯。
16點50分,我們登上開往大連方向的k550次快車,於當晚19點50分到達白城市,住進了站前的鶴城賓館,房間很大,雙人牀更大,可以上網,含早餐的價格是100元/晚,超值。
看到這裏,也許大家會感到奇怪,為什麼我們總是一段一段地坐火車,而不選擇直達卧鋪呢?因為我們的旅行很特殊,事實上是“生活在路上”。所以,除非萬不得已,絕不趕路。我們給自己定了個規矩:每天連續乘車時間最好不超過5個小時,且儘可能選擇火車、儘量不在車上過夜,而是選擇在一個縣城或縣城以上的城市下車過夜。村婦説了,我們已經顛沛流離,怎能再在睡覺問題上委屈自己呢?更何況,休息不好很影響旅行質量的吖。
所以,富裕如此,白城也是如此,不為看什麼,只為睡個好覺 。
次日早飯後,村婦在家整理博客,皇帝獨自出去逛白城街景。
在雙音節橫行天下的中國,以單音節作為城市名稱的,“白”城可謂一枝獨秀。歷史上,白城曾名“查干浩特”,蒙語中“查干”為白色之意,“浩特”為城市之意,合起來也就是白色之城。至於為什麼叫白城,無從考證。由於當年下鄉的地方距離這裏很近,皇帝猜測,這裏的土地屬鹽鹼地,春夏秋三季由於鹼滲出到表面,看上去一片白色,冬季大雪覆蓋也是銀海一片,也許正是由此得名。
雖説我們僅僅是將白城作為過夜之所,但來前卻是做了一些功課的。白城位於吉林省西北部,處在嫩江平原和科爾沁草原之間,境內擁有兩個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向海和莫莫格自然保護區。其中向海保護區屬世界A級濕地,更有“鶴鄉”之美名,乃丹頂鶴、中華秋鴨等珍稀飛禽的棲息地。乍看到這些資料時,我們崇尚自然的情緒立馬被點燃。
然而,在閲讀了多篇遊記並諮詢了若干本地人後,高漲的熱情立馬降温到零點。因為,濕地早已不復存在,鶴鄉也已淪為傳説了。
這就是我們只將白城市作為過夜所在的根本原因。
白城是地級政府所在地,也是個鐵路交通樞紐,乃四平—齊齊哈爾和白城—長春兩條鐵路的交匯點。但看上去卻並不怎麼現代,馬路上到處跑着人力三輪車和電動三輪車。不過,必須點讚的是,即便是簡陋的三輪車,也被車伕裝扮得異常温馨美麗。
這是個崇尚白色的城市,也是個酷愛清潔的城市。
上午11點10分,火車開出白城市,繼續向南。
這一路又是另一番景色。早年的科爾沁草原如今都變成了良田,但路邊還是不時可見白白的鹽鹼地。37年前,皇帝曾在這一帶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鋤過地打過草收過玉米放過豬趕過馬車,還蓋過“乾打壘”房屋。不過,由於那時的皇帝身懷絕技,所以下鄉後僅僅和貧下中農們摸爬滾打了了二、三個月就被抽調到了國營雙遼種羊場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據皇帝回憶,當年的科爾沁草原碧波萬里,綠油油的青草深可沒人,當真是隻有風吹草低時才能看見牛羊嬉戲其中。今夕對比,變化如此巨大,自然令人唏噓:
草原變農田,幸哉禍哉?
火車路過皇帝下鄉的堡石圖火車站時沒有停車。好在車速不快,尚能好好看看沿線的景緻,讓皇帝感慨的變化有:
一、平—齊鐵路線已修了複線;
二、堡石圖一帶建成了風力發電基地,近百座風力發電機高高聳立,葉輪隨風轉動,蔚為壯觀;
三、早年路邊的乾打壘土房如今全部換成了磚瓦房;
四、與鐵路並行的是一條黑黑的瀝青公路。而30多年前,這裏晴天是揚灰路,雨天則變成了泥濘難行的“水泥”路。
下午3時,我們在吉林省雙遼市政府所在地鄭家屯火車站下了車,入住政府賓館皇帝偶然發現,賓館值班室的鏡子上仍然寫着“雙遼縣革委會招待所”。
可真夠懷舊的!
放下行囊,我們立即乘坐電動三輪車去位於郊外的雙遼縣第二中學。1972年,皇帝就是在這裏結束高中生活,成為下鄉知識青年的。
雙遼二中如今修了嶄新的教學樓。不過,皇帝當年讀書時的平房教室仍然健在。我們在空曠的校園裏轉悠了半天,終於碰到一位女教師,聊了幾句才恍然大悟,現在是暑假!皇帝向她打聽曾經教過自己的兩位老師。奈何這位年輕的女教師竟然是一問三不知。唉,到底是近40年前的事情了,時過境遷,那些故人,那些往事,也都塵歸塵,土歸土了。
讓皇帝唏噓不已的是,雖然鄭家屯市變化巨大,二中也建了新樓,但城中心通往二中的路仍然還是當年那條土路。
人不該忘記歷史,但也絕不能沉溺其中。否則,實在是容易感慨白駒過隙心生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