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臨近有‘遠方’,在深秋里正生髮着煙火詩意。
約上友人驅車駛離喧鬧小城,從淄川山腳下駛入山的脈絡,一脈蜿蜒而行去往山懷。
清晨陽光投射薄霧,光芒柔柔軟軟,青山被紗霧繚繞出神秘仙境。沿山巒而上,土峪村山石壘砌的瓦舍便進入視野。
峪,即山谷。《爾雅》·釋水:水注川曰谿,注谿曰谷。停車,便聽到溪水潺潺之聲,溪水流經的村莊自帶幽靜氣質。順着導向牌的方向,一心歡喜地奔向那一聲召喚的源頭。
走一段村野小路,野花歡喜地開在路兩旁,迎面是紅瓦灰牆的村舍,一扇斑駁的木門半掩,迎面牆上寫有:嗨,山。
放聲高呼:“嗨,山。我來了!”山高天闊迴音旋迴峪中,空靈又宏遠,心台被滌盪得藍澈淨朗,竟生出身是仙俠客的飄逸來。
推門而入,別有天地。青色石板小院,一池枯荷風骨颯颯。一友感嘆:“秋深荷已老。”而我知道這是主人為來客存得的一份‘留得枯荷聽雨聲’的詩意。
一座土磚壘砌的小巧窯灶,灶下碼着松木柴,散發着幽幽松香。灶上有磚石打造的燒烤爐,未燒烤時狂野的爐內點有幾隻細長的檀木薰香,這樣的對比猶如仙俠劍鋒挑茗盞,甚是驚豔。
主人老譚夫婦出來迎接我們,沒有寒暄,彼此道姓相識,便落座在院中茶桌前。
玻璃鑲嵌出半方院頂,帶着夢幻之色,若有雨至定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美妙,若是晴夜必是皓月當空星辰燦爛的唯美。
一方茶桌背靠舍窗,眼前盡是山巒,正是深秋層林盡染之景。萬千美圖不及身臨其境的震撼。秋風微涼卻吹得心思狂熱,亦如那山上的紅葉一簇簇一團團得熱烈着。
舍外一排青竹依牆而立,呼應山居悠閒。去房舍裏探一下民宿情調。相比刻意造之的民宿格調,老譚的民宿更多的是情懷。
舍內木色的基調在昏黃温柔的燈光下折射出山村温暖柔和的舒適感。靠牆的木几上擺放着紅黃之色碩大的南瓜,壁爐之上粗糙奔放的黑土陶罐裏插着山間折來的茱萸。
木塌臨窗,有書卷慵懶在牀側,白日一窗山林葱翠,想夜晚定是一窗明月半牀書的詩意,那時月光裏傾出時光俏模樣,詩意的,靈動的,質樸的,呆萌的,狂野的都奔向心間來,無論是誰在此,不是詩句便是詩人了。
還有牆壁上的圓形的小閒窗,窗中投映着一棵柿子樹,正是金秋‘柿柿如意’的吉祥景緻。這舍里舍外皆是景,景景相連皆是自然,還有什麼比自然生長出來的景更奇麗的呢?
真正的美文字描述不出來,心底生髮的感慨也是語言表達不出來的。只得將所有的情愫和着山野之味入了血脈才得以釋懷。
譚嫂端來家常菜。青青小菜配以質嫩烤肉,俏模樣的海米燒油菜、低調多情的油燜蓮藕以及心思翠綠的清炒豆角花,還要啤酒佐以花生和杏仁,最後一碗朝也思暮也思的如絲麪條,纏綿起我們的心思。
“開飯嘍!”在譚嫂爽朗的邀約聲中,一桌暖情暖意的菜餚,色香味直抵味蕾之巔。我若説至美滋味,難免誇張,但我若説味道入心懷,定是貼切的,因為人間有味是清歡。
因為這清歡來自大自然,大自然包圍之下的居舍只有自然之味,我們都是大自然的孩子,熟悉自然的家的味道。
飯後跟隨老譚去山間拾趣,村舍錯落山峪間,豆棚瓜架果實累累,萌貓乖狗悠閒山路上。亦有百年曆史的土峪天主教堂建築羣顯赫于山間,野菊黃豔,山果墜枝,一片虔誠之姿依於四周。
行至山巔俯望土峪村,一眼便看到一片青山紅瓦間老譚的房舍,牆上那黝黑無聲的“嗨,山”,赫然地發出我們對自然的心音。
黃昏,端一杯茶,面朝山巒,看霞光織夢。遐想着,次日清晨推開木門,以最輕柔的聲音問候青山:嗨,山。猶如故人相見,只需一個擁抱便聽見彼此的心聲。
歲月不言不語,我們亦要不慌不忙。詩酒迎四季,來這山間雅舍,不必遠方,你來,此處便是遠方;不必尋詩,你在,談笑便已成詩篇。
“嗨,山。”時光釀酒,這山河日月等你來。來做個是素心人,身邊有重逢的人,眼前有俗塵的景,山中四時歲月等你來,歸屬自然,歸於自我。
作者簡介:馬雲丹,省青年作家協會會員,市青年作家協會會員,博山區作家協會會員。在山河歲月中靜簡行走,種小字悦自心,與文字私語,與日常纏綿,願安靜生長,相遇世間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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