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的概念是由德國著名地理學家費迪南·馮·李希霍芬於1877年提出的,通常指漢武帝時期由張騫開通的連接中國和歐洲、北非的陸上商業貿易路線。但實際在張騫之前,就開始形成了絲綢之路的雛形。通過絲綢之路,中國把絲綢輸往波斯和羅馬的同時,把西方的珍貴礦物、植物、香料等輸入中國。其中的植物,如小麥、葡萄、苜蓿、石榴、胡豆(今稱蠶豆)、胡桃(今稱核桃、胡荽(今稱芫荽,俗稱香菜)、胡蒜(今稱大蒜)和胡瓜(今稱黃瓜)等,我們都司空見慣,但它們的傳奇來歷,我們可能很少知曉。下面就來聽聽我們一些常見植物的自我介紹吧。
小麥
大家好,我是禾本科植物小麥,是中國北方主要的糧食作物。儘管我以為我祖祖輩輩生長在中國,但科學家卻發現我的祖先原來生長在西亞、北非地區的兩河流域,在距今約8000年的伊朗北部就發現了我的祖先。而我的先祖在很久以前就從西邊慢慢來到中國,考古學家在距今約4000年前的新疆塔里木盆地的小河墓地首次發現了我的先祖,大約1000年以後,我的先祖的身影又出現於小河墓地以東的吐魯番地區。這些考古發現生動地描繪出我的祖先由西向東逐漸傳入中國的路線圖。
黃瓜
大家好,我是葫蘆科植物黃瓜,是一種常見的蔬菜。我的祖先生長在古印度,後面經過絲綢之路傳入中國,我在中國的最早記錄見於北魏的《齊民要術》一書,由於《齊民要術》大約成書於公元6世紀,所以我的祖先可能在公元6世紀之前傳入中國,那時我們家族的中文名字還叫“胡瓜”。後來到了隋朝,隋煬帝才把我的名字改為“黃瓜”,這是為什麼呢?原來,因古代稱聚居於西北的民族為“胡人”,我的祖先原為“胡人”所種,故有胡瓜之名。而隋煬帝有一半胡人(鮮卑)血統,諱“胡”是理所當然之事,因此把所有帶“胡”字的物品一律更名。不過我的家族本是綠色,為何被叫做“黃瓜”呢?這又要從中國古代的五色系統説起。中國古代把顏色分為正色(青、赤、黃、白、黑5種純正的顏色)和間色,正色和間色成為明貴賤、辨等級的工具。而在5中正色之中,按照五行學説,黃為土色,位在中央。隋朝以異族的鮮卑血統入主中原,隋煬帝是為了宣示皇室統治的正統性,才無視本身的綠色而把我的家族改名為“黃瓜”。
菠菜
大家好,我是藜科植物菠菜,是一種常見的綠葉類蔬菜,含有大量的鐵元素,以嫩莖葉及根供食用。我原來的名字叫作“菠薐”,我還有波斯菜、菠斯草、赤根菜、鸚鵡草、角菜等別名,這些名字中的一些與我的身世有關。我的祖先原來生長在亞洲西部的伊朗高原,最早在隋代傳入中土,但並未引起重視,直到唐初傳入中國為帝王所享用才使得我的家族被推廣開來。唐代韋絢在《劉賓客嘉話錄》中記述:“菠薐種出自西國,有僧將其子來。”這裏的“西國”指的便是我的祖籍伊朗,因其古稱波斯,因此我又有了波斯草和菠斯草等別稱。
石榴
大家好,我是石榴科植物石榴,是大家十分喜愛的水果。我的祖先原來生長在古波斯到印度西北部的喜馬拉雅一帶(現中亞地區),古波斯人稱我們為“太陽的聖樹”,是多子豐饒的象徵,我的祖先在漢代的時候傳入中國。這可以從史書記載看出來,北魏《齊民要術》記載:“張騫為漢使外國十八年,得塗林。”塗林,指的就是我的祖先。除了作為水果吃,唐朝女子盛行用我們的汁液來染色,做成硃紅色的石榴裙,這也是今天人們常説“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中石榴裙的由來。
苜蓿
大家好,我是蝶形花科植物苜蓿,我有着“牧草之王”的美譽,因為我是世界上分佈最廣,栽培歷史最古老的優良牧草。我的祖先生長在古代波斯,公元前500年由波斯傳入希臘,公元前200年,傳入意大利和北非,隨後,向東方傳播。在傳播過程中,我的祖先主要作為飼料餵養戰馬和駱駝。公元138年,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就在烏弋、安息、大月氏、大宛等地(今中亞地區),見到大面積種植的我的祖先。但直到公元119年,第二次出使西域才從大宛(今烏茲別克斯坦地區)帶回我的祖先的種子。我的祖先最初只給天子座駕所用之馬匹作為飼料,有“天馬常銜苜蓿花”之説,後期才大面積廣泛種植。
作者: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研究所 李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