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兩三個幣，就有機會抓到一個可愛的娃娃……對不少年輕人來説，娃娃機似乎有着難以抗拒的吸引力。無論是商場電玩城，還是電影院或餐館候場區，幾乎隨處可見娃娃機的身影。
然而，記者調查發現，娃娃機背後暗藏玄機，沒有抓到未必是因為技術不佳或運氣不好。即使抓到，也可能只是質量堪憂的“三無產品”或仿冒品。
一半以上沒有合格證
晚上7點，位於青年路附近商場裏的一家電玩遊戲中心逐漸熱鬧起來。靠牆的一排娃娃機是這裏的經典項目，透明的櫃子中擺着花花綠綠各式玩偶。其中，既有巴掌大小的“小不點”，也有半人來高的“大個頭”。
“小的2幣1局，大的5幣1局，可以在前台辦卡。”工作人員一邊打開櫃門整理裏面的玩偶，一邊向記者介紹。前台價目表顯示，如果是非會員，1個幣要2元。會員的話，116個幣是200元，5000個幣則售價5000元。
“到底值不值得抓，還要看東西質量怎麼樣。”作為資深玩家，崔子彥總會在抓之前先看一眼玩偶身上是否有合格證等吊牌，“雖説有吊牌的也不一定都靠譜，但沒吊牌的肯定更不靠譜，很容易壞掉，裏面的填充物也讓人不放心。”
記者逐個觀察娃娃機裏的玩偶，看到只有少數身上帶有標註着品名、面料、填充物、保養方法、執行標準、製造商、地址等信息的合格證，一半以上的玩偶則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標識，屬於典型的“三無產品”。
在常營地鐵站附近的商場裏，一家娃娃機店規模更大，50多台娃娃機裏裝滿了皮卡丘、維尼熊、粉紅豹等網紅款玩偶，前台貨架上，還擺放着一些可以用積分兑換的“巨無霸”玩偶。
不過，記者仔細查看，發現這裏的玩偶身上同樣找不到合格證等標識。而《產品質量法》第二十七條規定，產品或者其包裝上的標識必須真實，並符合下列要求：有產品質量檢驗合格證明；有中文標明的產品名稱、生產廠廠名和廠址等。
“娃娃機內的產品也要符合相關規定，不能遊離在法律之外，成為‘監管死角’。”在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看來，通過抓娃娃機銷售“三無產品”，直接損害消費者的合法權益。
種類繁多真假難辨別
在調查中，記者發現，娃娃機裏那些有吊牌的玩偶，也存在真假難辨的情況。“之前抓過一個星黛露玩偶，上面雖然也有標籤，可後來跟迪士尼的正版一比較，還是長得不一樣，多半是冒牌貨。”在徐夢家裏，堆着大大小小十多個抓娃娃獲得的“戰利品”，“好多都是號稱正版的，但其實細節上有差別，更像是高仿。”
除了玩偶以外，一些商家嘗試讓娃娃機裏的產品玩出新花樣，這樣的需求很快被生產廠家覺察到。
“還在擔心只抓娃娃而少賺錢嗎？如需抓其他物品，下單前聯繫在線客服升級你的娃娃機。”在電商平台上，從事娃娃機銷售的賣家也在頁面中列出多種可選替代品，包括抓包包、抓零食、抓香煙、抓螃蟹、抓口紅等，客服聲稱只要調整爪子大小即可。
遺憾的是，看似更有誘惑力的產品卻可能藴藏更多貓膩。此前，北京市工商局東城分局接消費者舉報，稱北京某商場內一家抓娃娃店存在利用抓娃娃機銷售侵權假冒化妝品的行為。執法人員現場從當事人抓娃娃機內發現帶有“CHANEL”標誌的口紅14只、口紅包裝514個，帶有“YSL”標誌的口紅14只、口紅包裝493個。經隨行商標權利人現場辨認，以上商品均非香奈兒公司和聖羅蘭公司生產或委託生產的產品，當事人涉嫌銷售侵犯他人註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
抓力概率自己隨意調
儘管娃娃機裏的產品真假難辨，劉雨還是忍不住想要試試看。眼看金屬爪落下，一把抓住玩偶，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手中的搖桿。結果玩偶剛到半空中，金屬爪便突然自己鬆開，玩偶落回原地。劉雨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失敗，但她始終覺得，大概只是因為自己技術不佳或運氣不好。
事實上，娃娃機的爪子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並非偶然。“抓力和出獎概率都可以在手機上自己調。”一名娃娃機網店的客服告訴記者，出獎概率調節範圍從1到500，一般調到25次比較合適，也就是抓25次出一次獎。
另一名客服也表示，一台娃娃機售價從一千多元到三千多元不等，均可以自行調節抓力和出獎概率。“可以在手機上調，也可以在液晶顯示屏上調，客户是看不到的。概率調節範圍從1到99，一般調到20次，抓力分四段，具體可以看娃娃的大小和輕重。如果抓盲盒、零食或者香煙，那要配中抓。”
《遊戲遊藝設備管理辦法》第二十二條明確規定，遊戲遊藝設備以概率性方式提供實物獎勵的，經營者應當在遊戲遊藝設備正面顯著位置明示概率範圍。但在調查中，記者並未發現有娃娃機進行相關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