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捕：冰雪風情爭“C位”

2020年12月27日，漁民在福海縣烏倫古湖冰面上進行冬捕作業。 石榴雲/新疆日報記者謝龍攝

2020年12月27日，福海縣烏倫古湖冬捕作業一景。 石榴雲/新疆日報記者謝龍攝

在新疆廣闊無垠的冰天雪地裏，大大小小湖泊上的漁獵奇觀——冬捕，正悄悄走向冰雪風情“C位”。

從神秘的祭湖儀式，到壯觀的起網場面，再到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活動，新疆冬捕吸引着五湖四海的人們紛至沓來。

漸成冬季旅遊新寵

鑿冰開眼、拉網下網、起網出魚……2021年元旦，福海縣烏倫古湖上，目睹漁民投下新年“第一網”，黑龍江省遊客陳立軍連連豎起大拇指。

“東北三省的冬捕我都看遍了，沒想到新疆冬捕也這麼激動人心！”陳立軍説。

在陳立軍眼裏，新疆冬捕特色突出，內容豐富，“黑龍江氣温低，嚴寒中看冬捕，有種凍透的感覺。在烏倫古湖看冰湖騰魚，身心非常愉悦。”

烏倫古湖每年12月中下旬進入冬捕季後，源源不斷的遊客會來此觀看冬捕。特別是2005年這裏舉辦第一屆冬捕節後，年年冬季人潮湧動，遊客最多時一天可達8萬餘人。

不只烏倫古湖冬捕成為當地每年吸引遊客的盛事，在天山南北其他一些天然湖泊、水庫，冬捕也成為冬季旅遊新寵，吸引着疆內外的人們聚集於此，體驗古老漁獵的原始之美。

在古稱“西海”的博斯騰湖，每到冬季1600多平方公里水域便成為冬捕活動的大秀場。

開捕時，在震天的號子聲中，全副武裝的漁工與成羣結隊的遊客簇擁着行至湖面。漁工們在魚把頭的號令下使出渾身解數，拖拽着2000米長的捕魚巨網，有條不紊地完成鑽冰眼、下漁網和拉網等工序。

最壯觀、最激動人心的要數起網了。萬眾矚目之下，無數部手機鏡頭聚焦在喊着號子的漁工身上。當大網緩緩拖出，無數條肥碩的鰱魚、鱅魚、鯉魚等噼裏啪啦地“飛”出湖面，在空中劃出耀眼的銀色弧線，那種撲面而來的鮮活，真是無可比擬。

“博斯騰湖冬捕，曾一網捕起37噸魚，是名副其實的集體活動，也是漁工與遊客的狂歡。”新疆博斯騰湖旅遊有限公司總經理張淇凱説，冬捕能讓人感受到巨大的豐收喜悦，以及熱血沸騰的生命體驗，這大概就是冬捕的最大魅力。

文化內涵耐人尋味

新疆激情四射的冰雪文化活動中，冬捕的技藝來源於一代代漁工的口傳心授。

每年臘月一過，文化學者劉書環總會抽出時間去新疆各地探訪冬捕文化。熱愛民俗活動的他，在烏倫古湖看到過神秘的聖火採集和“祭湖·醒網”儀式。

起初，他納悶：冬捕開篇為何要舉行這兩種傳統儀式？到底藴含着怎樣的文化內涵？向當地牧民打問後得知，聖火採集源於人類古老的太陽崇拜，點燃聖火是人們希望生活像熊熊燃燒的聖火一樣。而“祭湖·醒網”則是祈求萬物生靈永續繁衍，永遠給予人們以恩賜。

“從意藴深厚的祭湖詞，到祭祀人員身着傳統服飾祭拜、表演，每個細節都藴含着冬捕文化的古老和神秘。”劉書環説，冬捕的第一網常常被稱作“紅網”，魚把頭還要會“看魚花”，這些行話和動作都十分有文化味。

頭魚象徵着吉祥幸福，頭魚的拍賣一直是新疆冬捕現場的重頭戲。

昌吉市、瑪納斯縣曾舉辦過多屆冬捕節，每次頭魚拍賣時，必定是舞獅舞龍、鑼鼓喧天。有的魚把頭還會跳起薩吾爾登，帶着漁工在几案前上香敬酒，並在冰湖上展示下網、穿杆、行網、出魚等原始漁獵程序。這些儀式和程序讓圍觀冬捕的人感受到濃濃的文化氣息。

新疆冬捕的文化內涵，還彰顯在多種民俗體驗和美食文化中。

以博斯騰湖冬捕季為例，既有雪地賽馬、冰上千人魚宴，還有冰下觀魚、狗拉爬犁、叼羊等民俗表演活動。冬捕正是新疆文化魅力的一個側影。

年年有魚貴在有度

“放生嘍！”伴隨垂釣愛好者張穎的嘹亮口號，兩公斤重的鯉魚躍入湖水中重獲新生。

新年來臨，在克拉瑪依市烏爾禾區烏爾禾鎮查干草村查干湖魚莊，來自烏魯木齊市的張穎與幾個朋友一起觀看村民冬捕。在感受到冬日垂釣的樂趣後，大家毫不猶豫把釣上來的魚放生了。

“把魚重新放歸冰湖，是想感恩大自然對人類的慷慨饋贈，傳遞保護生態、回饋自然的理念。”張穎説，他有一個垂釣微信圈，很多垂釣朋友現在都會選擇垂釣後把魚放回湖裏。

張穎曾看過電視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其中第一集名為《自然的饋贈》。在展示中華美食的同時，紀錄片希望告訴人們，美食不僅是勤勞和智慧的結晶，更是自然的饋贈，人類應尊重自然、懂得感恩。

“這部片子讓我懂得了‘獵殺不絕’的古訓。我經常在朋友圈告訴‘釣友’，為了延續自然的饋贈，須以慈悲之心獵取，以感恩之心消受。”張穎説。

細心的遊客會發現，新疆各地冬捕收穫的魚中很少有小魚，基本都是三四公斤以上的大魚，為什麼會這樣呢？原來各地冬捕漁民中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冬捕漁網網眼不能太小，這樣一來，就只能捕捉到大魚。涸澤而漁是各地冬捕的絕對禁忌。

為了保證年年有魚，近年來在加強人工增殖放流的同時，烏倫古湖休漁期從每年的4月初延長到7月底，禁漁區水面逐年擴大，漁政管理部門也加大了禁漁期管理力度，嚴禁偷捕、販賣野生魚等不法行為。

在東天山腳下的巴里坤哈薩克自治縣，當地為保障漁業可持續發展，始終堅持“抓大放小”的生態漁業發展模式。在冬捕過程中，大多采用傳統原始捕撈方式作業，定產定量捕撈正是為了水庫和湖泊內魚類資源生生不息，以確保漁業資源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