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的啓明星閃耀在老街的東方天空。
伴着一陣陣清掃落葉的嘩嘩聲,從街頭到街尾,昏淡的晨光追逐着橘黃色的身影,豁然拉開了老街清晨的窗簾。一天的時光悄然光臨了老街。
老街上午的時光,總是那樣急湊匆忙。象街角那棵大柳樹下,擺早攤賣菜,那個清清爽爽的老太,總是拽緊時節的衣角,早春賣一撮撮鮮嫩的頭茬香椿芽,灰頭土臉的薺菜,初夏是散着鄉野氣息的榆錢串,有時是綴滿整枝的雪白沁甜的槐花,仲秋賣碧玉般的蓮蓬,乖巧的菱角,冬天只賣肥憨的圓白菜,青葱若翡翠的韭菜……。不待日頭爬到灰色的樓頂,老太已難覓了蹤影。
隨後而來的是一位賣金魚的姑娘。文靜嫺淑,安安靜靜,悄然坐於光彩斑斕的魚缸後面。千姿百態的金魚繽紛起舞,似乎與她無關。有時在魚缸的旁邊,稀稀落落擺着幾叢綠竹,幾盆蓬勃的綠蘿,或是一棵濃翠的吉祥樹……
等飄來一陣陣火燒的香氣,氤氲了整條老街。中午的時光來到了。
紅彤彤的爐火在中年夫婦的眼前跳躍。男人小心翼翼地翻動着一個個圓滾滾芳香四溢的火燒,女人麻利地打包,收錢,笑盈盈地招攬客人。熱氣升騰籠罩着,香味打着旋,繚繞着老街。
修車的老漢,悠閒地躺在藤椅上午憩。有人推着乾癟輪胎的車子遠遠而來,聲聲呼喚師傅,他只微微睜開眼睛,手輕輕指向路旁的牌子“免費自己充氣”,就又轉頭去另一邊,昏昏欲睡……
午後向陽的牆角,暖暖的陽光徘徊着。一幫手提鳥籠的老頭,聚攏在光影中,時常擺上幾隻小凳,尋來一塊大石頭擺上棋盤,擂戰幾番,往往倆人執棋,數人觀戰,吵吵嚷嚷,爭執不休……喧譁了老街的時空。
老街下午的時光也是那麼匆忙——
賣水果的中年婦女從街口轉過來時,日頭已慢慢移到街尾的樹稍上。她賣的水果總是那麼新鮮水靈,應季的山桃,火紅的蘋果.草莓,夏天花皮沙瓤的西瓜,秋天金黃的鴨梨……四季流轉着,水果紛雜更迭,彌久飄香。
等從街頭傳來“賣小豆腐唉”的聲音時,太陽已墜進了街角的花叢中。賣小豆腐的老漢,悠揚的叫賣聲,從街頭傳至街尾,纏綿收聲之際,他幾欲消失在遠處,惹來一聲聲急切的召喚從街兩旁傳來,老漢又悠然迴轉身來,怡然自若,不慌不忙。
暮色從四周湧來,從街頭到街尾,徐徐如窗簾,漫漫拉合。
太白金星,影影綽綽閃爍在老街西方的天上。
老街的時光如一條清澈的小河,緩緩在記憶中流淌……流過了日出日落,流過了星辰寂寞,流過了歲月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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