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野菊芬芳憶鄉愁 文/楊麗麗

由 回秀蘭 發佈於 休閒

離開家鄉越久越是懷念家鄉的一草一木,身在異鄉卻心繫故土,每當鄉愁襲來,故鄉那一草一木就如漲潮的海水,忽一下就湧上了回憶的堤岸。
回憶裏是一片金黃色的花海,她們銅錢大小,花瓣細黃,花香清淡,像星星,像珍珠,又像千萬個小姑娘撐着一把把小黃傘在秋風裏舞蹈。
那是家鄉村西頭一個山坡上的野菊花,她們像我身體的一部分根植在了我的大腦裏,她們芬芳美麗,熙熙攘攘、密密麻麻地相聚在微微隆起的山坡上,浸潤着珍珠般的露水,呼吸着秋高氣爽的味道,痛快淋漓地綻放一季又一季芳華。
小時候隨母親去收秋,每當路過那片坡地就會駐足觀望,遠遠地就能嗅到淡淡的清香,那是野菊花獨有的氣味,甘甜裏帶一點苦澀,芬芳裏帶一點香甜,慢慢地走近了就會看到黃橙橙的一大片,像天地間傾倒了油彩瓶,就這樣潑灑了一大片黃,那些野菊花有千朵萬朵,一朵挨着一朵,肆意綻放着,綿延而去,像是隨着山坡的走勢開到了天盡頭一般。
我偷偷給那片長滿野菊花的坡地起了一個很江湖的名字“菊花谷”,並在心裏把它據為私有財產。高興時,我會去菊花谷席地而躺,沉浸在那一片黃黃的花海里,仰望着藍天白雲,暢想着美好的未來。傷心時我還是去菊花谷,躺在那裏放空自己的大腦,讓所有的思緒都停頓下來,就那樣徜徉在淡淡的清香裏,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幹,讓一切隨風。
《本草綱目》上説“菊花苦、平、無毒。治諸風頭眩腫痛,目欲脱,淚出,皮膚死肌,惡風濕痹。久服利血氣,輕身耐勞延年”。而野菊花因為歷經了風霜雨雪,吸收了天地精華,其味更苦,清熱解毒的力量更強。每年秋收過後,村裏就有人家開始去採集野菊花,有的用來做菊花枕,有的用來泡茶,還有的用來煲湯煮粥。而母親也會採集一些野菊花,做菜時撒入幾瓣,那湯水似乎就有花朵的味道。後來,我們姐弟幾個相繼離開家鄉,母親每年都會採集一些野菊花晾曬乾透了分寄給我們,囑咐我們泡茶來喝,養肝明目。我曾經心疼母親的勞累:“超市裏菊花茶多的是,沒必要寄來寄去的太麻煩。”而母親卻很固執:“那能一樣嗎?我寄給你們的是家鄉的菊花茶。”
當時的我沒有深思母親話裏的意思,總覺得什麼樣的菊花茶不是喝呢?只是離開家鄉越是久遠,越能喝出菊花茶裏味道的不同,母親寄來的菊花茶明明多了一份家鄉的味道啊!
家鄉那片山坡的野菊花像有靈性一般,開不敗也採不完,人們掐了一茬,它又生出一茬,即使秋收過後被人們掐得只剩下光禿禿的枝葉,可是明年秋天一來,那片山坡就又熱鬧起來,野菊花如孩子一般露出了淘氣的小腦袋,挨挨擠擠,密密麻麻,像一羣少女在竊竊私語,又像懷春的少年寫下一行行稚嫩的情詩。
家鄉的野菊花渺小平凡,樸素真實,不爭春也不鬥豔,就悄悄地在百花凋零以後開始親吻大地,她們像一個大器晚成的詩人,在大地母親的懷抱裏微笑着舞蹈着,讓寂寥的秋天多了一抹亮眼的詩意。
她們不像詩人讚美的牡丹,也不像畫家鍾情的梅蘭,她們就在自己的山坡上,自己的山崖上,自己的田野溝壑上,靜靜地悄悄地綻放芬芳。她們不需要讚美,也不需要稱頌,她們有詩人的浪漫情懷,也有對生命的堅韌執着,她們在百草消融的季節裏扯起生命的風帆,在天地間自由自在地吐芳開放。
家鄉的野菊花,是開在心靈上的慰藉,她們用芬芳承載了一個異鄉遊子最誠摯的鄉愁,離開家鄉已有二十多個春秋了,想家時我就會泡一杯菊花茶,看她們乾枯的小身子在水的滋潤下一點點綻放光彩,那淡淡的清香就會敲開記憶的門扉,讓那些鋪天蓋地的鄉情鄉味兒走進我的心裏、夢裏。

【來源:今日陽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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