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黃澤亮
“瑞士藝術史家海因裏希·沃爾夫林(Heinrich Wolfflin)在他研究藝術風格問題的名著《藝術風格學——美術史的基本概念》中提出一對概念:“入畫”與“不入畫”。在他看來,整潔美麗的東西,比如一間裝潢一新、纖塵不染的房間是“不入畫”的,因為缺乏生氣;而不是那麼美麗整潔的東西,比如斑駁的牆壁、生鏽的機器、有裂縫的地板、缺損了一塊的水壺、老物件等等,才是“入畫”的,因為正是那些不完美的地方顫動着“生命之光”。
生活中自然中存在着某些我們稱為“入畫的”事物和情景。真正入畫的是一些破舊帶有生命的東西,一些帶有時間痕跡 ,經過歲月打磨的場景,看得到時間和故事、有餘温、有人情味的事物,或者富有詩意的有情趣的情景和優美的自然風光。
“入畫”,即進入畫境,多用於形容景物優美的自然景觀。陸游有詩曰:“沙路時晴雨,漁舟日往來。村村皆畫本,處處有詩材。”清代陳夢雷 《建溪舟行》詩之三:“遠村皆入畫,怪石盡為隣。”……由此可見,自然原野,田園生活是入詩的,也是入畫的。在風景畫和山水畫的寫生與創作實踐中,以名山大川、花鳥魚蟲、鄉村野趣為題材的作品非常多。而城市景色則不那麼入畫,與自然風景相比,城市建築相對單一呆板,是相對不入畫的,所以很多畫家會離開城市奔赴遙遠的山村寫生。
“入畫”與“不入畫”是相對的,依附於畫者的個人感覺,取決於畫家的才情。齊白石創作選題上極其寬廣,眼睛能觀察到的,都可以拿來入畫。花鳥畫的包含範圍極廣,草蟲鱗介、果蔬走獸都屬於廣義的花鳥畫範疇。在外人看來很多無法入畫的題材齊白石也會畫,比如螻蛄、老鼠、蒼蠅、算盤……讓人大開眼界。
“入畫”與“不入畫”是相對的,藝術家的情感態度和傳統的審美趣味是城市題材、其他題材不入畫的兩個重要原因。隨着人們的生活狀態、思想觀念和審美觀念的變化,將有越來越多的畫家涉足平常我們視為“不入畫”的都市題材、其他現代題材,並在實踐中積累很多“入畫”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