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從小偷研“禁術”,卻被全世界吹爆,這位中國女科學家太酷

由 郎文芬 發佈於 休閒

王貞儀,這個一直以來鮮為人知的清代女科學家,最近卻因為一個烏龍,走進了人們的視線。

在外國友人為她的事蹟折服,他們説道——

“為了讚頌Wangzhenyi傑出的貢獻,北京天文台施密特CCD小行星計劃在2000年2月8號發現了第43259號小行星,並將它永久命名為Wangzhenyi。”

只可惜,這確實是一場外國友人鬧出來的烏龍。

對於無數仰慕王貞儀的外國人來説,她如此有名,還是一位主攻天文的科學家,又有一顆行星以Wangzhenyi為名——這是一個多浪漫的故事!

只不過,43259號行星,實際上是以目前還在世的王振義院士命名。

——但,行星是烏龍,太空之中,卻的確有她的名字。

2004年,國際天文學聯合會為了紀念她,將金星上的一個隕石坑,以她的名字命名。

在《Nature》中,她曾入選“為科學發展奠定基礎的女性科學家”

在兒童科普讀物《STEM界的女超人》,將她的出生和過世都列為了時間線中的大事件。

在暢銷書《勇往直前:50 位傑出女科學家改變世界的故事》中,王貞儀也身處其中。

在維基百科上,“王貞儀”的詞條被創建成了14種語言,被多次編輯,十分詳細。

王貞儀短短29年的人生故事,卻在之後的200年,一直被全世界傳頌着。

因為,在那個時代,她的所作所為,是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傳奇。

她出生於1768年,清朝乾隆年代。

在那個時候,在世界的另一端,牛頓已經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伽利略證明了日心説,開普勒總結出了行星運動三大定律,歐洲開始了一場科學革命。

但這一切和遙遠東方卻沒有什麼關係。

那時,作為女子,王貞儀可謂一朵奇葩。

與她身世相近的世家女子,就算已經跳脱出了現代普遍理解的“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概念,大多也都是以詩詞歌賦作為自己的才華。

她們學習的,是《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等專為女兒家而寫的書籍,讓她們能夠被好好教化,以後能夠更加賢良淑德知書達理,成為一個被夫家讚頌的好妻子。

但王貞儀,讀的卻不是這些。

王貞儀可以説,是出身科學世家。

她的祖父是知府,卻精通曆算,著述甚豐——歷算,就是天文、曆法和數學。

父親不擅長科舉八股文,屢屢科舉不中,卻偏偏精通醫學藥理,成為懸壺濟世的名醫。

家教影響,耳濡目染,王貞儀小時候就被父親教授着,對這些天文地理醫學數學的“無用知識”,十分感興趣。

但,真正影響到她的,是十一歲時,祖父的過世。

前去奔喪的她,卻在傷心過後,被祖父的滿庫藏書所吸引:數十書櫃、萬卷藏書——那並不是為“女子”所準備的,而是祖父收集了一輩子的心血,無數有關科學書籍。

那是中國古代所有科學家的智慧結晶,張衡、祖沖之、僧一行……整整五年,她窩在祖父的藏書閣裏遍覽羣書。

“貞儀幼侍大父惺齋公,公細訓以諸算法。即長,學歷算,復讀家藏諸歷算善本十餘種,潛心稽究十餘年。”

“於書無所不窺,於學無所不聞。”

從打開第一卷書的那一刻,王貞儀的人生就有了不一樣的軌跡。

她與家人一道在全國遊歷,她甚至開始接觸當時極為罕見的西方科學,甚至自己在家中研究天文學。

古代將天文視為上知天命的渠道,認為星星的軌跡將會代表人間的命運,因此牢牢把控在朝廷手中。

然而,在王貞儀卻在花園中,靠着自己“建模”,開始慢慢探究天文的秘密。

一個圓桌,是地球。

一塊圓鏡,是月亮。

房樑上的一個水晶圓燈,是太陽。

如果將這稱之為“建模”,或許有些簡陋。

但王貞儀,就靠着這樣簡陋的模型,不斷移動,不斷變換方向,觀察着三者之間的位置與關係,研究出了月食的原因。

“新月之時,月在日、地之間,地影蔽月,則生月食,故月食常在望(農曆十五)。

雖每月必有朔望,但不一定見月蝕,只有在黃道與白道交點附近,才有蝕象發生。”

20歲那年,她靠着自己研究寫出了《月食解》。

而得出的結論,與我們現代天文學所知的月食原因,不謀而合。

在晴朗的夜,她就坐在花園之中,看着星星的變換。

在看不到星的時候,她就用同樣簡陋的模型,一次次自己模擬星的軌跡,通過大量的運算,來證明自己的猜想。

她記錄了無數行星的軌跡,寫下了《經星辯》,正確的推導出了金星,木星,火星,水星和土星的旋轉方向。

而除此之外,她還反駁了“天圓地方”的理論。

在那個時代,她率先寫出了《地圓論》,從六方面反駁天圓地方,廣泛地應用天文地理屬於宣傳地圓觀念。

“人居地上,各以所居之方為正,遙觀異地皆斜立,其人立處皆當傾斜,而今不然,豈非首戴皆天,足履皆地。”

為什麼會產生天圓地方的説法?是因為人們站在土地上,才會覺得腳下土地為方,天空倒扣為圓。

但——如果你到了去往廣闊無垠的天,那就沒有上下側正的嚴格區別,任何人都是頭頂是天,腳下是地,方圓之説自然不成立。

這樣的説法並不完全正確,但對於那個時代來説,已經是一個突破性的認知。

而另一方面,在《歲輪定於地心輪》中,她更是直接點明瞭“日心説”。

她閲讀了哥白尼的理論,並且摒棄了自古以來天經地義的“地心説”,開始闡文將這個學説。

對於當時的中國來説,她的這些理論,都驚天動地,每一個都能打破“世界觀”。

然而,她寫下的這些文章,卻簡明扼要,以最簡單的方式,為這些與她有着共同思考方式的人,理解最前沿的科學。

除了這些天文學的成就,她在數學方面,也頗有造詣。

她在前人的基礎上對數學進行了簡化,用更明確的方式寫出了乘法和除法,讓更多的初學者更容易學習。

《象數窺餘》《勾股三角解》《歷算簡存》《籌算易知》……

她寫下了大量的科普書籍,翻譯了西方的籌算法學説《西洋籌算增刪》,讓中國有更多人,能夠接觸到數學,能夠不在一開始被嚇退。

天文、醫學、數學……她精通的這些學科,讓科學家這個名號當之無愧。

她甚至鄙視風水迷信,在《葬經闢異序》公開表示——

這些風水一類的事情,完全是騙人的。

可以説,在那個年代,她接受的不是女德的教育,而是科學的教育。

哈佛大學圖書館藏《德風亭集》

那麼——在科學麪前,無論男性女性都有同等的天賦,女子憑什麼要低人一等呢?

這樣的思想,讓王貞儀在那個年代,就已經開始宣傳女權思想。

“今世迂疏之士, 動謂婦人女子不當以誦讀吟詠為事, 夫同是人也, 則同是心性, 六經諸書皆教人以正性明善、修身齊家之學, 而豈徒為男子輩設哉!”

——大家都説,女人不應該做這些誦讀吟詠的事。

但,大家都是人,有異樣的心性,那麼那些正性明善、修身齊家的事情,又憑什麼只有男人才能做呢?

“豈知均是人, 務學同一理。”

“男女非相殊, 異德各宜保。”

王貞儀自己開設了私塾,甚至還教授了男學生——這種離經叛道的行為在當時聞所未聞,她卻沒有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從十八歲開始下筆著書,一直到二十五歲嫁人。

這七年時間,她寫下了幾十卷在當時有着重大科學意義的“論文”。

29歲那年,她因病離世。

而她的閨中好友,委託人將她的大量手稿整理成冊,流傳了下去。

她的人生很短暫,卻很絢爛,如同流星一般劃破天空,照亮了天際。

無論是那個年代,還是現在,她的所作所為,永遠讓所有人驚歎。

“丈夫之志才子胸,誰言女兒不英雄!

足行萬里書萬卷,嘗擬雄心勝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