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中國的“愛情故事”

我與中國的“愛情故事”

我與中國的“愛情故事”

《中國,1800年前的歷史與文化》

我與中國的“愛情故事”

《中國簡史》

我與中國的“愛情故事”

《儒學簡史》

開欄的話

從新中國成立後來華留學的第一批外國留學生,到如今遍佈世界各地的漢學家、翻譯家和文化交流工作者,“海客”們在推動文明交流互鑑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們對中國文化有怎樣的理解,與中國交往過程中有哪些動人的故事?

本報今起開設“海客話中國”專欄,邀請他們講述個人視角下的中國文化見聞,用鮮活故事、真實案例展現他們與中國的文化情緣。

人物小傳

白佩蘭(Flora Botton),墨西哥漢學奠基人,現為墨西哥學院亞非研究中心教授,曾任墨西哥駐華文化參贊、墨西哥學院亞非研究中心主任、《亞非研究》雜誌主編等職,長期從事中國問題研究,同時長期教授碩士、博士,培養新生力量。主要著述包括《中國歷史縮影》《中國,1800年前的歷史與文化》《漢朝:公元前206年至220年》《中國諺語——語言與文化的表達》等。

不久前,我和兩位同事一起編著的新書《儒學簡史》出版了。這是一本用西班牙語寫作、面向大眾讀者的普及性讀物。我希望通過這本書告訴西語讀者,中華文明史與儒家思想是分不開的。儒家思想不僅是一種哲學思想,影響了中國人的世界觀,更塑造了中國人的生活方式和社會形態,使中國人能夠形成空前的凝聚力。

在《儒學簡史》中,我着重介紹了孔子、孟子等著名思想家的生平和觀點,比如“仁者愛人”“民為貴”等,希望藉此進一步引導讀者順藤摸瓜找來《論語》《孟子》等書籍閲讀。因為在我看來,走近一個國家的文化,首先是從某部最吸引自己的作品開始的。對我而言,這本書就是美國作家賽珍珠的《大地》。《大地》裏有很多對於中國的共鳴和共情,當時對我觸動很大。我開始對中國感興趣,開始暢想中國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1964年至1966年,我參加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從東方到西方”(The East-West Major Project)研修項目,正式走上了漢學研究之路。

在研究中,我越來越意識到一手資料的重要性。這不僅是對學者而言,對於想要了解中國的讀者而言,譯本的數量和質量也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們心中的中國形象。因此,在1981到1987年擔任《亞非研究》季刊主編期間,我致力於中國經典的翻譯工作。截至1985年,《亞非研究》已翻譯出版了《李白詩十八首》《杜甫詩十八首》《中國古詩精選》、郁達夫的《春風沉醉的晚上》、老舍的《柳家大院》、張天翼的《華威先生》、趙樹理的《小二黑結婚》等中國文學作品。這些作品打開了西語讀者瞭解中國文化的大門。

和幾十年前相比,今天的墨中文化交流更加繁榮,作品翻譯、版權貿易蔚為大觀,墨西哥讀者能夠更加便利地走近中國文化。就在2019年,中國外文局和墨西哥圖書館攜手創建了中國圖書中心,包括《大中華文庫》《漫畫絲綢之路》等在內的1000餘種中、西、英文圖書入藏墨西哥圖書館,涵蓋了當代中國國情、中國傳統文化、中國文學、對外漢語教學等多個類別。這令作為漢學家的我十分振奮。

有了更多的研究資料之後,已經耄耋之年的我又有了新課題,那就是如何向世界讀者準確傳遞中國文化的核心概念。

在對中國古代哲學進行研究的時候,我比較注意一些關鍵詞的研究、翻譯和解讀。因為只有正確掌握了這些核心詞彙的含義,才能理解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念。比如“仁”這個概念,“克己復禮為仁”“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仁”在《論語》中出現頻次很高,有109次之多。如何給外國人講解這個詞?有人可能會直接拿西方的哲學術語去套用在中國的哲學術語上,但我覺得這些術語的意義是不一樣的。我的做法是直接跟他們説“仁”這個字,然後找來例子逐一解釋它的含義,讓他們自己去理解“仁”是什麼,而不會去把“仁”翻譯成西文再跟他們去解釋。

説實話,中國文化實在是太廣博深邃了,我時常擔心無法將這些核心詞彙的內涵準確傳達給讀者。但儘管困難重重,我還是要做。因為這是外國朋友瞭解中國的一條捷徑,把這些詞弄懂了,就更容易弄懂中國人的思想和思維方式。這正是作為漢學家應該努力的方向。

回顧幾十年學術生涯,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當我開始進行漢學研究的時候,墨西哥對於漢學和中國所知甚少,這個領域還是一片空白。我可以根據興趣去選擇自己的研究對象,比如説歷史、哲學、文學,我都很感興趣,並從事過相關研究。我的學術生涯可以概括為我與中國的“愛情故事”——因為愛情是專一的,也是恆久的。雖然我已不再年輕,但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都會堅持學習中國文化,不斷尋找新的發現。

(北京語言大學“一帶一路”研究院徐寶鋒、王立倩採訪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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