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鄉村的夜晚

散文:鄉村的夜晚/李興甲

青未了|鄉村的夜晚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在沉寂中漸漸失去光澤,温婉的夜色如同謝幕的幔布般覆蓋了整個天空。一輪明月就這樣高高的掛在沒有一顆星星陪伴的夜空中,寂寞的揮灑着銀白色的月光。月光下,三三兩兩的人們正拖着長長的影子,滿臉幸福的拉着家常,散着步,優哉遊哉的走進恬靜鄉村的夜色之中……

在城市裏的高樓大廈關的久了,忽然想念起鄉村老家來,懷念起鄉村那些有月亮的夜晚。

鄉村的冬天是白色的。

站在窗前眺望冬天的風景,側耳傾聽冬天裏風的吟唱,那景色,那聲韻,誰説冬天是蒼涼的?其實,冬天正在寒冷的風霜中,積蓄着力量,在蕭蕭的寒風裏吟唱着潔白的靚麗和堅毅。

如果説,春天的垂柳是一種情竇初開,夏天的荷塘是一種熱戀,秋天金黃的豐收是一種成熟,那麼在鄉村的冬天看來,這些都是不可思議的期待。鄉村的冬天有着讓人不適應的蕭條,但鄉村冬天的夜晚卻有着其他季節不一樣的情懷。

也許吧,因為“物競天擇”,在冬天裏卻很難展現出它們的生機,但它卻不受嚴寒的侵蝕而消沉,那是生命與萬物空靈,在最高境界裏最默契的結合。

鄉村有月亮的夜晚是很迷人的。不必説春天的夜晚,雖乍暖還寒,但已經聽到萬物復甦、拔節生長的聲音,生命在這一刻孕育;也不必説夏天的夜晚,當聒噪了一天的蟬鳴銷聲匿跡,此起彼伏的蛙聲陪伴着我進入甜甜的夢鄉;更不必説秋天的夜晚,繁星閃爍,空氣裏瀰漫着莊稼的氣息和豐收的喜悦。鄉村冬天的夜晚卻也別有一番情致。彎彎的月牙似鐮刀,圓圓的月兒像銀盤。晴好的天氣,月明星稀的夜晚,月光如水銀一般傾瀉而下,房頂上一片銀白,地上一片銀白,村外的曠野上一片銀白,好像整個大地都籠罩在這銀光之中,都沉浸在這銀色的夢裏。

青未了|鄉村的夜晚

兒時,我特喜歡這銀色的月光。一到“黑月頭”就盼“月亮地”。“初二三,月亮出來撒個歡”,這時的月牙彎彎的,細細的,像銀鈎,光亮微弱的和一顆大亮星差不多,而且停留的時間非常短暫。“初四、五,月牙彎彎像銀鐮”,大地才鋪上一層淡淡的銀光,真正的“中心月亮地”,是每月的中旬。月朗星淡之時,月光普照之夜,我就顯得特別興奮。當然,高興的不單單有我,還有我那些兒時的小夥伴們。因為,這時的我們可以在這月色之下,玩諸如“稚雞靈扛大刀”、“老鷹捉小雞”、“咕咕亮哨,越亮越高”、“藏貓貓”等遊戲了。在月光的陪伴下,我們從不畏懼冬天的嚴寒。麥秸垛、打穀場,都是我們遊戲的“戰場”。和小夥伴們圍攏一圈,坐在冰冷的場地上,把一隻鞋藏在屁股底下,從這個人的屁股下悄悄轉移到另一個人的屁股下,中間有一人在尋找,其他的人就一起喊“咕咕亮哨,越亮越高”,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如果在誰那裏找到鞋子,誰就被替換掉。如果坐的時間久了,隔着厚厚的棉褲也能感覺到屁股的冰冷,那麼我們就再換一個遊戲,比如“稚雞靈扛大刀”,這個是不需要坐着玩的。把參與玩遊戲的人分成人數相等的兩班,然後隔開七八米遠,面對着站成兩排隊伍,每排隊伍的人相互之間緊緊的手拉着手,等着對方選出的人來衝撞,如果撞不開隊伍,這個人就被“俘虜”了,如果撞開隊伍,被撕開口子的人就會被帶走。哪方的隊伍剩的人多,哪方就獲勝。

青未了|鄉村的夜晚

20世紀70年代的鄉村,沒有電,每到夜晚便是漆黑一片。只有月亮高高掛起的夜晚,冬天才不顯得那麼漫長,才是孩子們歡樂的時刻。而現在的孩子,身邊充斥着電腦、網絡遊戲,手機幾乎不離手。時代的發展,社會的進步,讓一些傳統的東西早已煙消雲散,那些傳統的遊戲也早已被淘汰。但人們又有了新的擔憂,一些痴迷於網絡遊戲的少年成了問題少年。讓人們不禁又回味起兒時的美好時光,可惜時光不能倒流,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此時,月光透過路邊的枝丫,毫無保留的傾瀉一地,月光柔柔的,柔柔的,像剛洗滌後的綢緞,像嬰兒涓涓的皮膚,滑滑的。抬起頭,看到的依然是月亮那親切而柔和的面龐,感覺整個身心都被月光所包裹,便感覺不再寒冷。月光裏總夾雜着思鄉和鄉愁的味道。那些漂泊在外的遊子啊,可以輾轉於江湖之中,可以承受顛沛流離的勞苦,可以借酒消愁,卻難以割捨月光帶給他們的情懷。那澄澈如水的月光,在不經意間就觸動了他們的心絃。所以,連灑脱不羈的李白也不禁吟出“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來;那豪邁瀟灑的蘇軾也敵不過“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的哀傷;林清玄也願温一壺月光下酒,在朦朧中沉醉。他們珍藏月光,珍惜這撩人心緒的千古絕唱,因為只有月光能聽懂他們的心聲。我也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腳步也隨之輕快起來。於是,我戀上了這冬日的月光,戀上了這冬日的心情。

壹點號 尼山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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