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晦溪有“九曲”之説 每一“曲”所在都是一個大村

西晦溪有“九曲”之説 每一“曲”所在都是一個大村

金山亭與金山廊橋

從奉化溪口鎮上出發,過亭下湖一路西行進山,可至明溪村。

此一路山水毓秀,風光無限。白牆黑瓦的村落散落山間,長達38公里的西晦溪之水一路相隨。陪同記者進山的奉化文史研究者裘國松説,西晦溪乃剡溪的源頭,而剡溪經奉化江、甬江奔流入海——西晦溪也即省水文部門認定的甬水之源。

西晦溪有“九曲”之説,每一“曲”所在都是一個大村。明溪村位於“九曲”之“二曲”,由原晦溪村為主的4個自然村合併而來,已接近源頭。

明溪村,是西晦溪流域最大的村落,南與嵊州接壤,北與餘姚相連,地處交通要塞。從其宋代始遷之祖算起,少説已有八九百年曆史,這裏留有豐厚的人文遺產。

景點:廊橋、碉樓、古道

明溪村地處深山,有大溪流經,是藏風納水的理想之所。整個村莊臨溪而築,層層疊進。

村口有一座高高的金山亭,與之相連的是金山廊橋,橫跨於西晦溪之上。據村民説,廊橋始建於清末,由當地先民集資而建,曾是出入外界的必經之路。

如今的金山廊橋,呈南北向,為雙孔石木結構,全長28米,寬4.5米,橋墩為條石疊砌,上建單檐廊屋,十一開間。橋面鋪設木板,兩側設置全木封閉式護欄,安有長條木椅,供行人憩息休閒、躲風避雨之用。氣勢最宏偉的還屬廊橋的橋墩,上游方向呈三角尖形,可有效減少水流對橋體的衝擊,從其疊石的恢弘結構及河流寬度看,可以想象山洪來襲之洶湧。

西晦溪有“九曲”之説 每一“曲”所在都是一個大村

古碉樓

明溪村還有一處難得的所在,古碉樓,這一建築在整個江南地區都相當少見。村民口耳相傳,此碉樓是百年前村民為防範土匪、強盜擾民,自發出資出力所建,是保村安民的防禦工事。

碉樓呈六角形,分三層,外圍由黃泥夯成,總高約10米,中層設有瞭望孔和槍眼,最高層為木結構搭建,如今是村裏最好的觀景平台。碉樓還做全村廣播站用,一層有簡易電台設備,連接村裏的大喇叭。村幹部説,這套設備至今還在發揮着作用。

站在碉樓上,隱約可以看到坐落在村西北角的明溪古道,公路尚未開通之前,這條古道是西晦溪上游壺潭、明溪等山民入溪口、連嵊州、接餘姚的要道。相傳,該古道曾是“浙東唐詩之路”的東支線,也是文人墨客轉探四明山腹地諸景的要道之一。

傳説:晦翁曾到此地

明溪村以單氏為主姓。宋時,始遷之祖名叫單邦彥。據説,他是從浙江東陽一帶遊歷至此,見羣山環抱、澗水淙淙,感覺是理想的棲身之地,遂遷居而來。

單氏在此發族後,村名始稱匯溪,也寫作渭水。傳至第七世孫單欽,字崇道,才德超羣,官至國史檢閲。宋端平二年(1235),單欽開修單氏族譜之先河,特邀南宋著名理學家魏了翁作序。單欽還與朱熹交好,致仕歸隱後,自號“東隱”。

朱熹,南宋著名理學家、思想家、教育家、詩人,儒學集大成者,被世人尊為“朱子”。他曾任浙東巡撫,據載,其人曾在南宋乾道年間至奉化講學,影響深遠。

據説,朱熹入奉時,曾專程拜訪單欽,並贈詩一首:“東隱人兮何處尋,看來只在白雲深。圍棋心事卑商嶺,報甕情懷尚漢陰。曉日三竿安穩睡,春風兩屐短長吟。紅塵世路休相問,管取陶風酒獨斟。”小山村來了全國出名的大學者,是件了不得的事。為了紀念兩人的友誼,單欽在鄉人的附和下,將村名改為晦溪。

朱熹,字元晦,又字仲晦,號晦庵,晚年號晦翁,一輩子雖幾次改字號,一直保留了少年時期老師劉子翬所贈與他的一個“晦”字——木晦於根而旺,為人也要獨善潛晦,低調行事。

清光緒《奉化縣誌》對此也有載:“朱晦翁過訪匯溪單欽,遂改村名為晦溪,以紀念晦翁。”但在本地方言中,“晦溪”音似“晦氣”,2004年,奉化市區域調整時,晦溪更名明溪。從此,舊村名成了歷史的記憶。

遺蹤:何處“著書塢”?

相傳,明溪村有一處地名叫“著書塢”。偏遠山村中,何以會有如此風雅的地名?據奉化文史研究者裘國松説,這個故事與單欽的兒子單庚金有關。單庚金當年在村裏搭茅棚著書的地方,代代稱作著書塢,沿襲至今。

單氏讀書有家訓:“富貴功名半由人力,半由天定;讀書者首要為明理修身,真者鄉居守節,賢者遠遊報國。”作為單欽之子,單庚金少承家學,克自勉勵,南宋鹹淳六年(1270)登進士,舉漕試預兩浙鄉薦,以母喪不出。

裘國松曾對單庚金其人有詳細的考察,還從古籍中翻到了單庚金與戴表元的一段交遊。

據載,奉化籍南宋進士、元初東南文章大家戴表元,曾這麼評説單庚金:“明經之學者單氏,諱庚金,字君範。君範初與餘俱以詞賦行州里間,有徵名。”後來,比單庚金年輕6歲的戴表元中了進士,而單庚金卻一再不得志於科舉,棄學而他遊。宋亡後,單庚金絕意仕進,深居晦溪山中三十年,日夜取讀古聖賢的經傳遺言,最終成為一代學者。

據説,單庚金就在離村三五公里外的後山上闢一室,潛心理學,閉門撰書。他著有《春秋三傳集説分紀》五十卷,為學儒後人們提供了有力的依據;又解春秋正經,撰《春秋傳説集略》十二卷;還研讀《論語》,並取捨歷代文本,撰寫了《論語增集説約》若干卷。《新元史》和《浙江通志》對他的生平和儒學著述均有記載。

在主攻儒家經典之餘,單庚金還重拾年少時的愛好——五七言詩、擬古樂府的創作,成為一位飲譽明州的詩人。作品編成《晦溪處士餘力稿》,《全宋詩》收有他的詩作。

裘國松告訴記者,那時,單庚金與辭官歸裏的前輩剡源鄉里人陳著,心氣相同,時有唱和。陳著是南宋理宗寶祐年間的進士,做過白鷺書院山長、太學博士,也是南宋一位知名的詩人,宋亡後隱居雪竇山中。陳著對單庚金這位家鄉晚輩十分欽佩,給他許多慰藉與鼓勵。陳著在《送別單君範》中的句子“送到溪頭重回首,東風吹不住垂楊”,堪稱送別詩之佳句。

單庚金死後,戴表元為當年的這位師兄作了一首輓詩:“竟抱遺經死,斯人也可哀。傳家一雙足,涉世萬牛回。白屋身空脱,青山手自開。樵蘇且莫近,玉樹炯泉台。”戴還為他撰寫了墓誌銘,表達對單氏的敬意。

造訪明溪村時,裘國松一直對尋找“著書塢”的位置念念不忘。所幸在金山亭下遇見兩位老者,居然知道這個地名,並告訴他“香樟樹下,發電廠對面,榨米廠後山即是”。尋址而去,舊日書棚自然不在,遠見山頭草青,竹風搖曳,也算是對先人的一份緬懷。 寧波晚報記者顧嘉懿文/攝

【來源:中國寧波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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