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5000多隻動物一起“閉關”的78天

與5000多隻動物一起“閉關”的78天

枯枝敗葉被掃去,鮮豔的花卉擺放整齊,褪色的“一米線”也被重新描繪,割草機嗡嗡作響,青草香混着消毒水的氣味瀰漫在園內。錯過了整個春天的遊客們會發現,驕陽替代了春花,但其他一切如常。

與5000多隻動物一起“閉關”的78天

園內一片鬱鬱葱葱。圖片來源:上海動物園

文丨新京報記者 吳採倩

編輯丨劉倩

校對丨吳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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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太陽還沒醒,長臂猿的歌聲先響了起來。鬱鬱葱葱的樹木間,帶頭的長臂猿先長吟一聲,其餘同伴紛紛和聲,一陣接着一陣。

這是上海動物園的清晨音樂會,由五種長臂猿唱響,很多遊客會大清早趕來圍觀。3月16日閉園後,長臂猿照樣唱着歌,除了沒有遊客。300多名工作人員留守園內,用心照顧着5000多隻動物,在特殊時期努力保持着“一切如常”。

自3月1日,上海出現首例無傳播源頭的本土感染者以來,疫情愈演愈烈。3月28日,浦東、浦南及毗鄰區域先行實施全域靜態管理。4月1日,浦西地區實施全域靜態管理,位於浦西長寧區的上海動物園,徹底被隔絕。

疫情之下,物資的配送變得艱難、漫長。熊貓的竹子來自浙江安吉,大象的青草在金山區,小猩猩的尿布也滯留在路上。在多方努力下,問題一個個得到解決。飼養員們從周邊山上挖來竹筍,特批的“通行證”帶回新鮮的牧草,愛心媽媽送來了閒置的尿布……

在未能與遊客見面的78天裏,新的狒狒王已經“登基”,小熊貓住進了新家,剛出生的小天鵝學會了游泳。它們都在等待着,6月2日恢復開園的那一天,與久違的朋友們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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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5000多隻動物“搶菜”

上海動物園大大小小的動物加起來有5000多隻。它們一天要消耗蔬菜850斤,水果510斤,冷凍肉類、活雞、兔子等1300斤,糧食雜品若干,其中250多頭食草類動物,每天能吃掉4噸牧草。

疫情暴發後,整個上海市漸漸靜止下來,保證動物們的“口糧”成為一大難題。

3月16日,上海動物園正式閉園。4月1日,動物園所在的浦西地區實施封控。在此之前,工作人員已經開始為動物們“搶菜”“囤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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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飼料配送中心的工作人員正在準備食物。圖片來源:上海動物園

“剛開始搶菜比較困難,蔬菜和水果籌備也花了很長時間。”動物飼料配送中心採購員孫昊説,得知浦西要封控的消息後,園方提前與供應商聯繫,按照7-10天的食物需求量進行了儲備。

當時,動物園共籌備水果和蔬菜大約一萬斤,加上像凍肉、凍魚這類的冷凍品,大概有三四萬斤。就連比較冷門的果蠅、蟋蟀等飼料,也想方設法進行了採購。食草隊則提前將苜蓿草、羊草等存放到崗位上,還儲存了食草顆粒兩週的用量。在管控期間,缺少青綠飼料時,飼養員還會採摘一些樹葉來給食草動物改善伙食。

“我們提前儲備的乾草能吃到6月,但動物們不能只吃乾草,還是要營養均衡。”上海動物園食草隊主管沙炳福介紹,食草動物的“糧倉”在金山區油車村,那兒有一塊牧草基地,專供上海動物園。

由於疫情封控、運力不足等原因,牧草一直無法正常配送。園長裴恩樂瞭解情況後上報給了領導,主管部門局長親自溝通協調,建立起金山區綠化市容局、上海動物園、金山區油車村三方聯動應急協調網絡,打通了青草飼料的運輸通道。5月9日,第一批新鮮牧草順利從基地送到了動物們的“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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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在轉運新鮮的牧草。圖片來源:上海動物園

更多食物的儲存,得益於動物飼料配送中心的冷庫。這個“動物食堂”建於2017年,建築面積748平方米,動物飼料的採購入庫、儲藏、加工和配送,均在此完成。除了92平方米的雜糧庫,還有6個冷庫,用於儲藏需冷凍的肉類、魚類和需低温冷藏的飼料等。

裴恩樂一直堅持要建設配有冷庫的動物飼料中心,當時有人反對説,“現在物流那麼發達,沒必要建那麼大的冷庫,太浪費了。”裴恩樂強調要考慮罕見的極端情況,“我們要多為動物考慮,不能一遇到特殊情況,就讓動物餓肚子。”

閉園後沒了遊人,動物園裏到處都靜悄悄的,飼料配送中心卻比以前更忙碌了。每天,一個個藍色的箱子被裝得滿滿當當,肥雞堆得冒了尖兒,新鮮蔬果的香味飄蕩着,箱子上貼着不同動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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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恩樂(右二)在動物園內調研指導。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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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不易的竹子

誰也沒想到,上海動物園一閉園就是兩個多月。

最先告急的是兩隻大熊貓的口糧。6歲的“和風”與“星光”同父異母,又被稱為“風光兄弟”,是動物園裏的明星動物。它們一天要吃5頓飯,大約100公斤食物,兄弟倆最愛吃的竹葉來自200公里外的浙江安吉。

上海動物園食肉隊副主管吳海麗介紹,放入冷藏間後,竹葉的保質期在7天左右,竹筍則是3天。因此,熊貓館需要不斷補充新鮮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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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和風”正在啃竹子。受訪者供圖

在4月正式封控前,動物園就與安吉的供應商聯繫,提前儲備了一週多的竹葉竹筍。但隨着防疫措施升級,供應商若再到上海,則面臨被隔離14天的風險。外地的竹葉無法送達,大熊貓吃什麼?

飼養員們開始搜尋附近的竹子。熊貓館只有三個工作人員,忙不過來,動物園組織了十幾個人成立三個“小分隊”,保障國寶的口糧。第一小分隊是熊貓館的員工,負責砍動物園內的竹子;第二小分隊是繁殖場的員工,幫忙挖竹筍,再運到熊貓館;第三小分隊主要是其他外援,負責到佘山砍竹子、挖竹筍。

在大熊貓館後面,有一塊自留地,種着苦竹。飼養員每天砍六七根竹子,鋸成幾段,再往地上用力一敲,便能得到裂開的竹片。清洗乾淨後,這些竹片會被送到熊貓的餐桌上,保證它們每日的“攝竹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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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正在為大熊貓砍竹子。圖片來源:上海動物園

4月,春筍正當時。在繁殖場的西北角也有一小片竹林,竹筍生長時間相對較晚。“第二小分隊”帶着鋤頭,穿梭在雜亂的竹林中,挖出鮮嫩的竹筍。“第三小分隊”則當起了熊貓的“外賣員“,他們跑到佘山,剪下青翠的竹葉,帶回2米長的“巨筍”。

“風光兄弟”似乎察覺到,最近的伙食與平時不大一樣。“和風”第一次看到這麼長的“巨筍”,有點不知從何下口,它雙手抱住竹筍,咬下了最嫩的筍尖。咔咔幾下,筍殼掉落,嚐到了春天的味道。“星光”更喜歡顏色偏黃的竹子,那是光照充足的象徵,吃起來嘎嘣脆。

進入5月,筍季已過,該吃竹葉了。若在平時,只需兩個多小時,新鮮的竹葉就能從安吉送到熊貓館。疫情之下,竹葉的配送格外艱難。

“熊貓要吃竹子的呀,國寶如果吃不飽,那可不是小事兒。”裴恩樂不停地跟上級彙報請示,強調保障動物食物的重要性。在各級領導的努力下,上海動物園拿到了一個特批的通行證,帶上48小時核酸證明即可出行。

另一邊,安吉的供應商將新鮮的竹子送到上海與浙江的交界處——嘉善服務區。供應商卸貨後,動物園的師傅獨自將400公斤的竹子裝上車,全程無接觸,進行閉環運送。回到動物園後,工作人員將竹子搬進冷藏間,低温儲存。

時隔一個多月,“風光兄弟”再次嚐到了熟悉的味道。“星光”躺在竹子做的吊牀上,翠綠的竹葉堆在身邊,它隨手抓了一把,連枝帶葉塞進嘴中,顧不上吊牀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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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星光”正在吃竹筍。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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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需要我們”

兩個多月裏,陪伴5000多隻動物的,是300多名工作人員。

“大部分員工是主動留下的。”裴恩樂回憶,上海疫情以來,陸續有工作人員被臨時封控篩查,動物園面臨着人手緊張的問題。隨後,園方號召員工留守動物園,浦西封控前夕,越來越多人趕回動物園,動物飼養員、獸醫和管理層就有120人,還有行政、綠化保潔和後勤保障等人員。

園內只有少數為夜班崗位準備的牀鋪,300多名留守的工作人員,大多數只能睡單位發的睡袋和躺椅,吃食堂配送的盒飯,食宿都在工作崗位上解決。

“這批留下的員工很辛苦,幾乎每天都在崗位上。”裴恩樂知道,他們是動物園員工,也是家裏的丈夫、妻子和孩子,特殊時期選擇留守動物園,是出於對動物的愛心。

沙炳福是主動留下的飼養員之一。3月底得知浦西要封控時,他有點擔心,立馬趕回動物園守着。朋友覺得他傻,放着老婆孩子不陪,卻自願困在動物園裏當“鏟屎官”。沙炳福沒有過多解釋,只説了一句,“動物需要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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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炳福在給長頸鹿餵奶。受訪者供圖

“動物不像花草樹木,如果一兩天沒人照顧,它們就會生病。”沙炳福説,飼養員的工作不僅僅是餵養動物,還有清潔、觀察、丰容和行為訓練等,每一項都關乎着它們的健康成長。

“爸爸,你怎麼還不回家?”“爸爸要照顧小動物呀,等開園了,帶你來看我養的大象。”

沙炳福看着同事在視頻裏哄孩子,自己也有點想家。他自知虧欠家人,解封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跟妻子説聲“對不起”。

跟兒子視頻時,吳海麗就變成專屬直播員,專門去拍兒子喜歡的老虎、獅子和金錢豹。離家兩個月,她發現自己與小動物們更熟悉了,卻跟視頻裏的兒子變生疏了。但她沒有後悔當初的選擇,如果呆在家裏,看不到動物,她會更加擔心。

想念兒子的時候,吳海麗就去看看與兒子同齡的“風光兄弟”,跟它們説説話。“風光兄弟”似乎能聽懂吳海麗的傾訴,它們會主動靠近她,抬頭望着。“有時候看着它們,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沙炳福似乎也有類似的“魔力”。每當看到他靠近,大象就會慢慢走過來,搖頭晃腦,有時候還會拿鼻子“親”他。這讓沙炳福覺得很温暖,在封閉的70多天裏,他的生活變得更簡單、純粹。這也是他在動物園工作28年,仍舊覺得幸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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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海麗在觀察熊貓的進食情況。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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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動物園”

日頭朝西邊墜下,伴着老虎的低吼聲,飼養員們退場了。夜色慢慢將動物園吞噬,黑乎乎,靜悄悄。待月牙爬上夜空,狼的嚎叫會如約而至——“嗷嗚嗷嗚”。再晚一些,貓頭鷹等鳥類會開始“夜談”,發出“歐歐歐”的叫聲,短促又有力。

這一切,對企鵝飼養員胡迪來説,既新奇又有趣。平日裏,她過着“朝八晚五”的生活,下班就回家待着。入職三個月,有兩個月被“關”在動物園裏,胡迪反而覺得很開心,她有了更多時間去熟悉動物們。

每天早上8點,胡迪會先把企鵝放歸企鵝山,再來準備它們的早餐。在封控前,飼料中心就囤夠了深海魚、小黃魚和多春魚,存在了魚類冷凍間。挑選,洗淨,去鰓,處理好的小魚放在手中,企鵝們就會歡快地跑過來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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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養員胡迪正在喂企鵝。受訪者供圖

一個月前,因為原有的企鵝飼養員被封控,胡迪從大象館調到了企鵝館。初來乍到,企鵝們並不待見她,還會用嘴啄她。相伴一個月後,胡迪用自己的耐心和愛心,贏得了它們的信任——企鵝開始主動靠近她,圍着她轉。

週末,“企鵝漫步”會照常進行,只是少了遊客的圍觀。小企鵝們排成一排,探着好奇的小腦袋,邁着小碎步,搖搖擺擺。春季是繁殖時節,有些企鵝還會在路上撿些小樹枝,叼回去做窩。漫步十幾分鍾,快結束了,它們的步子會放緩,拖延一下回家的時間。

有時候,胡迪會站在遊客的位置,隔着玻璃觀察企鵝。或許是太久沒有見到遊客,企鵝們會歡快地朝她跑來,還會一猛子扎進水池,撲騰着遊起泳。不一會兒,它們又把頭探出水面,東張西望地找人。胡迪覺得欣喜,她還見過企鵝追蝴蝶、與樹“打架”,“無論它們幹什麼,我都覺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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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週末,“企鵝漫步”會照常進行。圖片來源:上海動物園

閉園後,吳海麗也看到了不一樣的動物園:遊客少了,鳥叫多了,動物們似乎更活潑了。

有一天早上7點,她和飼養員一起拖着長長的苦竹走向熊貓館,竹葉在地上拖動,窸窸窣窣。“和風”聽到後,興奮地跑來跑去,彷彿知道美食要來了。吳海麗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她慶幸自己選擇了留守在動物園。

看到熊貓的自然行為,吳海麗感到欣慰,這説明它們對生活是滿意的。工作人員平時也會開展丰容工作,提高動物生活趣味,讓它們展現出更多自然行為。食物丰容是最常見的,飼養員會把食物藏起來,鍛鍊動物覓食的能力。有時候還會進行嗅覺丰容,將檸檬汁擠到食物上,讓動物聞到不同的氣味。

裴恩樂堅決反對“把動物當寵物”的觀念,在上海動物園,遊客不能投餵動物,還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在裴恩樂的設想裏,好的動物園應該是一座活體動物博物館,無關珍稀程度,每一種動物都有獨特的價值。“人們努力創造良好的環境,動物表現出自然行為,和諧共處。”

在閉園期間,上海動物園改造了小熊貓展區,並嘗試讓蓑羽鶴與小熊貓共同居住,“混養”已取得一定成效。當看到小熊貓趴在樹上,四爪伸開,甜甜地睡着,裴恩樂覺得很有成就感,“這説明它喜歡這個環境,也不緊張,多滿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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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園期間,小熊貓展區改造完成。圖片來源:上海動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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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城市雖然被按下“暫停鍵”,但動物們仍在蓬勃生長着。

春季是繁衍的好時節。沙炳福細數起這段時間出生的食草動物,有大羚羊、斑馬、袋鼠等,他甚至記得哪些小動物是在哪天出生的。“等到開園,遊客就會發現,多了好多可愛的小動物。”

在上海動物園,靈長動物哺育室和鳥類孵化室需要飼養員24小時在崗,“奶爸奶媽”們常常在深夜照顧小動物。

晚上11點,是靈長類寶寶當日最後一頓奶的時間。它們的進食時間和食譜都有嚴格規定,喝完奶後,飼養員林俊還要幫它們更換尿墊和尿不濕。這些小寶寶大多是因為媽媽不會帶娃,才被送到靈長動物哺育室,需要飼養員有更多的愛心和耐心。

別看林俊未婚,換起尿布來卻十分熟練,他的工作就是照顧這些小寶寶的日常起居。這個原本學機械專業的“80後”,因為喜歡小動物,來到上海動物園,當起了“超級奶爸”。

隨着封控時間變長,電商暫停發貨,3個小寶寶的尿不濕告急。林俊只好去二手平台求購,找到賣家後,再讓跑腿小哥送到動物園。有幾個好心的媽媽得知緣由後,堅持不收錢,免費送給小動物們。

小動物也會調皮搗蛋。有時候,剛幫它穿上尿布,下一秒就脱掉了。林俊也不惱,再次穿上,輕拍小動物背部,哄它們入睡。有時候它們會突然醒來,撒嬌求抱抱,那是信任的表現。看着新生的小寶寶一天天長大,林俊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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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猩猩抱着林俊撒嬌。受訪者供圖

這些新生的小動物,只能暫時通過鏡頭,與遊客們相見了。閉園期間,上海動物園推出了10篇《閉園日記》vlog,還有十幾場直播,每場都有一兩萬人在線“雲遊動物園”。

這是園長裴恩樂一直想做的事情。他提出了“動物園+”的想法,用直播和網上動物園等形式,讓更多人瞭解動物園,從而達到科普教育的目的。

還有5年就要退休了,裴恩樂還想做得更多——繼續完善河馬館的建設、岸邊植物景觀的建設、強弱電房的改造等等。與動物打交道30年,他始終有一個目標,“給動物創造一個美好的家。”

封閉的日子裏,動物們絲毫沒有受到外界影響。大熊貓悠閒地啃着竹葉,長臂猿繼續開着搖滾音樂會,企鵝搖搖擺擺地踱着步,彷彿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屏幕前的人們在小動物們的“一切如常”中收穫平靜,抵禦焦躁和未知。直播間裏常常飄過這樣的留言——“太可愛了,好治癒!”“等疫情過去,一定來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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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在園內進行消毒。受訪者供圖

6月1日起,上海全面恢復全市正常生產生活秩序。6月2日,上海動物園恢復開園,迎接久違的遊客。

“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我們度過了漫長的封閉期。”裴恩樂感謝所有人的付出,留守園內的員工,也將陸續回家。林俊迫不及待想抱一抱自己養的臘腸犬,雖然每天在和父母視頻時都會看它,“但狗狗也聽不懂,我只想回去抱抱它。”

就像一場馬拉松,快要跑到終點,裴恩樂既期待又欣慰,“要用最好的面貌迎接開園”。枯枝敗葉被掃去,鮮豔的花卉擺放整齊,褪色的“一米線”也被重新描繪,割草機嗡嗡作響,青草香混着消毒水的氣味瀰漫在園內。錯過了整個春天的遊客們會發現,驕陽替代了春花,但其他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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