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遊｜馬曉燕：醉春

文/馬曉燕

不經意間，抬眼望去，窗外菜畦邊那棵高大粗壯的木棉已盛開滿樹火紅的攀枝花，樹下,兩個着紅衫的女娃正在撿拾隨風零星飄落地面的花朵。

是了，春天就這樣悄然來到。

山坡上，田野裏，嫩綠的小草鑽出地面東顧西盼，隨風搖曳；刺桐、玉蘭、三角梅、黃鐘木、炮仗花、桃花、小攀枝花、宮粉紫荊，還有各色不知名的花兒盡展歡顏。院裏牆間，田園山崗，無處不是花的顏色，惹得蜂兒嗡嗡、蝶兒翩翩，留戀於百花叢中。

空氣中瀰漫着春天發酵的味道，甜柔而美好。藍天白雲幸福地俯視着這新綠多情的五彩大地，笑意寫滿河流山川。勤勞執着的攀枝花人閒暇之餘最懂得享受生活、親近大自然，週末，呼吸着清新沁人的空氣，撲向綠色的懷抱，擁抱醉人的豔陽春。

米易新鄉彝族村寨小徑旁，幾棵茶樹葉芽兒悄悄地萌發，正痴痴地偷窺不遠處蘿蔔花兒純潔嬌美的容顏。趁主人房門掩着，拈下幾片嫩綠的葉芽兒，放進嘴裏細細咀嚼。略澀卻不失清香的味道，直抵心底，有種兒時偷食的愉悦。

春風吹拂下，普威龍潭成片盛開的油菜花掀起金色的波浪，空氣中瀰漫着陣陣油菜花的清香。女兒撲進花的世界，轉瞬沒了身影。兩對小情侶，好懂得享受生活，在壟畔空地上支起迷你式餐桌，上面擺放着各種美食。更惹人眼的是，地面上那兩個精緻的垃圾桶，我不由暗暗地為他們點贊。忘情的他們，成了比花兒還動人的風景。

油菜花畔一開闊處，擺滿了蜂箱，兩個養蜂人正忙碌着。“原生態的，現採現賣，先嚐後買，40元一斤。”養蜂人不厭其煩地回答着遊人“蜂蜜是否純正”這個話題。養蜂人四季不停地遊走，着實辛苦，祝福他們的日子過得比蜜甜。

大人放逐原野，聽鳥啾，聞花香，賞美景，釋放自己，愉悦自己，身心兩忘。孩子們眼中，春天是他們的天堂，放風箏、捉迷藏、花間嬉戲、壟間奔跑……盡情揮灑着無邪的童真。

這時，幾個鼻尖上、衣服上沾着黃色花粉的小淘氣，從我身邊嗖地穿過，身影被裝進了帶着濃濃愛意喝斥、又忙不迭拍照的父母相機中。這美妙和諧的一景，連油菜花也笑彎了腰。

幾個小淘氣讓我憶起童年時光。我是鄉下生長的孩子，對油菜花的喜愛根深蒂固。在我的家鄉川南，每到春天，田野裏大片地開滿油菜花。花開正旺時，遠遠望去，田野似鋪上一條偌大的金色地毯。微風拂過，成片的花朵似少女頭戴黃花、身着綠裙翩翩起舞。油菜花開季節，我和村裏的小夥伴迎着眩目的陽光，在田野深處盡情撒歡，蜜蜂和蝴蝶也不得閒，和我們一同穿梭在花叢中，盡情飛舞。

頭頂蔚藍，行走在花城周邊綠意葱蘢的鄉間，心兒變得坦蕩無邊，塵世的煩憂被春風倏地吹走，心情輕鬆且愉悦。

信步至農家小院，主人笑開了顏，把田間地頭新鮮時令的瓜果蔬菜統統搬進廚房。往往是飯菜還未熟，撲鼻的香味便隨春風四溢開。難抵這誘人的美味，一向矜持的我此時也“原形畢露”，連呼“好香！好香”。直奔廚房，不經主人同意，抓起一塊油底肉便往嘴裏送，惹得主人呵呵笑，連房前屋後抽出新綠的果樹都笑得在春風中左右搖擺。

攀枝花的春風不似江南的風那那般輕柔、靦腆。攀枝花的春風是豪邁的、粗獷的、激情澎湃又充滿張力的，一如熱情奔放又堅韌頑強的攀枝花人。

迎風行進，感覺是那樣的遒勁，那樣的痛暢熱烈，有一種奮發向上的激悦。

【作者簡介】

馬曉燕，高級政工師，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四川省作協會員，中國煤礦作協會員，魯迅文學院首屆煤礦作家高研班學員。作品散見於《人民日報》《陽光》《巴蜀史志》《西南作家》《西南文學》《學習強國》《西部散文選刊》《攀枝花文學》《蜀本》《中國煤炭報》《中國人口報》《精神文明報》《曉霞月報》等刊物，作品入選多種文集，多次獲全國各類文學徵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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