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告別英特爾依賴,世界芯片業一場革命已經到來
▲圖片來源:新京報網
文 | 鄭偉彬
蘋果公司在一年一度的全球開發者大會上,正式宣佈計劃用兩年時間,將Mac系列電腦使用的芯片全部替換成蘋果自研的芯片。屆時蘋果公司所有主力產品的芯片將實現完全自主化,並且各類軟件可以更好地融合。
**蘋果自研芯片,科技巨頭的普通邏輯**
蘋果公司的這種轉變,其實只是科技巨頭隨着能力的不斷增加,而不斷減少對外部合作企業的依賴程度。這是大企業的邏輯。比如蘋果和谷歌都設計了自己的編輯語言Swift和Golang,亞馬遜有自己的Linux版本,Facebook自己鋪設跨洲海底光纜等。
這次蘋果更換芯片硬件,只不過是這種邏輯的延續,從軟件擴張到硬件層面而已。
除此之外,還與當下英特爾的芯片無法跟上技術的變革、無法滿足蘋果產品發展的需要有關,也與芯片產業的發展變化有關。
蘋果公司過去40多年來,已經進行了三次電腦“換芯”操作。第一次是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蘋果公司從摩托羅拉的68K芯片轉向IBM和摩托羅拉聯合開發的PowerPC處理器;第二次則是2005年,喬布斯宣佈向英特爾的x86處理器過渡。現在,蘋果公司決定再從x86的架構向ARM架構過渡。
**英特爾的產品滿足不了蘋果的野心**
蘋果公司的每一次“換芯”都是為了追求更好的體驗和產品發展。蘋果公司此次換芯顯然與英特爾的能力水平有關。英特爾最近幾年來已經幾次因為自己芯片無法準時實現量產而爽約,讓蘋果公司的產品發佈承受損失。
第一次是2014年,蘋果公司新發布的MacBook Pro因為英特爾第五代酷睿處理器延遲上市而不得已使用前代產品;2016年,蘋果公司全新的MacBook系列登場,更輕薄的設計及全新的Touch Bar,使得產品具備里程碑式意義。只是再次,英特爾讓蘋果公司失望:英特爾的第七代處理器跳票,迫使蘋果再度使用前代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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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問題的是英特爾,但蘋果公司卻不得不因此而背鍋。兩個公司間產品進度的不協調,是促使蘋果公司將電腦芯片替換掉的重要原因。對於推崇軟硬件結合的理念的蘋果,不能忍受自己的產品發展計劃因為外部企業產品的原因而受到限制。
如果蘋果公司要繼續保證對產品擁有足夠的掌控力,那麼作為所有硬件核心的芯片,就是必然成為蘋果公司需要掌握的關鍵武器。英特爾在芯片製造上像擠牙膏似的推出新產品,顯然無法滿足蘋果公司的野心。
**英特爾的芯片製造工藝落後了**
在此背景下,芯片產業的發展與變化,也為蘋果公司的這一步操作提供了可能。
目前,芯片產業隨着投資規模越來越大,產業分工也越來越明確。概括起來,就是深化專業分工、細分領域高度集中的特點。
芯片產業的生產模式目前主要分為垂直整合生產(IDM)和專業化分工兩種形式。前者以英特爾、三星為代表,自身既從事芯片設計,也進行芯片製造。
但隨着電子產業的發展,對芯片的需求日漸增加,因此產業出現專業分工,有了專門從事芯片設計公司(Fabless)和芯片製造的企業(Foundry)。目前全球最大的晶圓代工廠台積電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成長起來的。
換句話説,芯片產業因為這種專業分工而變得越來越靈活,企業越來越小型化。像英特爾這種採用IDM模式的企業反而成為行業內為數不多的大型企業。這樣的體量在芯片產業的小型化競爭中反而變成弱點。
以芯片製造為例,目前英特爾的芯片製造工藝自2014年以來都停留在14nm的水平上,直到2019年才進入10nm。而專注於芯片製造環節的台積電在今年已經開始要為蘋果公司量產5nm工藝的芯片,比英特爾至少先進一代,也即至少領先12-18個月。
就芯片設計來説,Fabless企業佔全球芯片設計銷售額的比重從1999年的7.12%增長至2018年的26.35%,份額整體上呈現持續提升態勢,產業鏈全球縱向延伸加劇。越來越多的芯片設計公司誕生,從英特爾這樣的企業中獲得市場份額。
正是在這種背景之下,蘋果公司都擁有了自主設計芯片的可能。自己完成芯片設計,然後再交由台積電這樣具備芯片先進工藝水平的企業進行製造。
**蘋果自研電腦芯片成功恐將引發效仿**
所以,儘管英特爾首席執行官羅伯特·斯旺(Robert Swan)發誓要做出必要的改變,以重新獲得技術領先地位。然而一旦蘋果公司所採用的方式成功,並被其他企業所模仿和採用,那麼對於英特爾而言,將產生長期性的影響。
實際上,蘋果公司在2010年就已經推出自己設計的處理器Apple A4,目前這一系列已經到A12Z(用於2020年 iPad Pro)。自那時起所有iOS設備都使用蘋果自家研發的處理器。在這方面蘋果可以説在業內是一枝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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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蘋果公司的説法,在過去十年,iPhone和iPad定製的芯片不僅降低了成本,而且提高了性能至少超過100倍。藉助這十年經驗的積累,蘋果公司也具備將電腦芯片換成自家產品的能力。
蘋果公司這種操作方式在移動設備上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如果接下來證明在台式電腦上同樣顯著有效,那麼將吸引更多的企業採用類似的路徑和模式,以自己設計、定製化的芯片,組裝自己的產品。
當然,一般企業要採取蘋果公司這一策略也並不容易。芯片是一個極為燒錢的產業,投入巨大。如果像蘋果公司這樣並非以芯片生產製造為主業務的企業,那麼要生產芯片勢必要依託於其自身主要業務的良好運作,也就是具備一定的規模並且能夠持續增長,具備高收入、高利潤特性。蘋果公司在芯片研發上的高投入,正是建立在這樣的前提之下,這樣才能夠平攤芯片高昂的研發製造成本。
□鄭偉彬(新京報智慧城市研究院研究員)
編輯:李碧瑩 校對:陳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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