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國家統計局發佈的2019年各行業人員年平均工資數據,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行業的工資最高,其中在城鎮私營單位為85301元,在城鎮非私營單位為16135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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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信息技術產業的“碼農”數量並不少,特別是一線城市,根據北京市第四次全國經濟普查結果,該市IT相關從業人員高達138.9萬人,而在上海和深圳,這個數字是70萬人,廣州超過50萬人,杭州則有40萬人。由於互聯網經濟輻射面大,“碼農”的汗水帶動了區域整體發展。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的報告顯示,今年初,在線教育、在線政務、網絡支付、網絡視頻、網絡購物、即時通信、網絡音樂、搜索引擎等應用的用户規模較2018年底增長迅速,增幅均在10%以上,數字經濟在促進消費、保障就業、推動復工復產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儘管“碼農”為數字經濟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但“35歲天花板”的陰雲一直籠罩着。畢竟,超過35歲,對新技術的學習能力和對高強度工作的適應能力不敵年輕人,薪資又較高。不少“碼農”在35歲失去崗位,並很難再找到同類工作,也有很多企業對於35歲以上“碼農”進行所謂“優化”。獵聘網發佈的《2019全國互聯網行業程序員就業大數據報告》顯示,儘管互聯網蓬勃發展20餘年,但工作年限10年以上的程序員佔比不足12%,35~40歲僅佔比5.49%,超過40歲佔比1.16%。而把時間倒推,在2015年時,30~35歲的程序員佔比近四分之一,換言之,“碼農”真的被“35歲的天花板”擋住了。
35歲正值上有老下有小身的年紀,他們的境遇可想而知。有人會問,22~25歲畢業,到35歲不正好能籤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麼?按照《勞動合同法》,“勞動者在該用人單位連續工作滿十年的”,以及“連續訂立二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且沒有相關違規情形下,“勞動者提出或者同意續訂、訂立勞動合同的,除勞動者提出訂立固定期限勞動合同外,應當訂立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
問題是,能簽訂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並通過這一合同避免“高齡裁員”的“碼農”少之又少。互聯網行業有其特殊性,不同公司起起伏伏,“碼農”經常更換工作單位,導致無法在35歲前後滿足相關條件。有的企業在“碼農”入職數年後操作“重新離職再入職”,或利用多個馬甲公司籤合同,這些違規手段導致員工連續工作年限中斷,也有的企業寧願支付“N+1”“N+2”甚至“2N”的賠償,也要在員工符合條件之前,與其解除勞動合同。有關部門需要完善勞動監管機制來保障“碼農”的權益。
誠然,互聯網公司具有年輕化特點,許多知名跨國公司,員工平均年齡也多在37~39歲,當然,若平均年齡37~39歲,意味着有大量“4050”員工在發光發熱。換言之,35歲“優化”並非行業“國際慣例”。相反,不少跨國公司會盡可能在內部予以高齡員工轉型機會,比如培訓機會、管理職位等,還有較高的分紅和期權可供投資。高齡員工不論是內部消化還是另謀高就,都有一定的體面和足夠的資源,家庭生活也不至大起大落。這樣的轉型機制,正是國內部分企業所缺乏的。
一家互聯網企業的成長壯大,得益於全體員工的努力,企業當然有責任幫助高齡員工轉型。互聯網行業的蓬勃發展,與全社會在信息設施建設和人才培養的投入分不開,“程序員能拿10年高薪完全是經營者給的福報”的想法,恰恰是要不得的。畢竟,培養一個“碼農”,其家庭乃至社會付出的成本巨大,12年基礎教育加上4~7年的高等教育成本。若其從事本領域工作10年就被“優化”,之後再難從事與其技術水平相匹配的工作,這不僅是對其價值的低估,也是對社會公共資源的極大浪費。
有關方面應當加強對信息技術企業的勞動監管,這並不是給行業和企業加負擔,而是通過切實保護員工權益,促進行業可持續發展。事實上,創造力才是互聯網企業最重要的競爭力,想留住最好的大腦,就要讓他們能看到10年、20年後的未來,否則,人才最終會流失,創造力亦然,信息技術行業從跟跑到超車,關鍵就在創造力。
當然,讓“碼農”能打破“35歲天花板”,還需要其自身努力轉型。從技術崗位轉型,不論是轉向綜合管理崗,還是市場、產品崗位,一樣需要相應的知識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