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在載人“龍飛船”與國際空間站實現對接後激動地跳起來。他揚起雙臂説道:“探索精神是真正發自人們內心的東西。這是人類製造的一艘飛船,我們應該為此感到驕傲。”
為實現這一目標,馬斯克和SpaceX團隊努力了18年。這家僅擁有6000人的公司,成為民營航天企業高效的典範。
馬斯克和SpaceX的成功,也激勵了國內科創領域年輕的創業者和科學家們。近幾十年來,中國在科研創新方面取得了重要的進步,科學家精神受到弘揚,為建設科技強國匯聚了磅礴之力。未來,中國仍需依靠政府、企業和科研界的合作,以及鼓勵原創科研等力量共同推動顛覆性科技創新的發展。
創業家要有夢想
當所有人都在為SpaceX載人飛船首飛任務成功拍手叫好時,馬斯克已經開始了一個更加雄偉的計劃——使人類成為星際物種。征服火星一直都是馬斯克的夢想。
馬斯克提出的一些曾經被認為天馬行空的幻想,如今都在一步步地接近現實,無論是超級鐵路項目、腦機接口項目、還是載人飛船項目,他把未來幾十年的願景展現在人們面前,投資人趨之若鶩,為他瘋狂砸錢。
憑藉與NASA的長期合作,曾經一度瀕臨破產的SpaceX擊敗了美國航空巨頭波音公司。就在上週,SpaceX再獲3.462億美元融資,估值達到了360億美元。
“你可以説他是一個富有遠見的戰略家,也可以説他是一個天馬行空的幻想者。”一位國內科技領域投資人告訴第一財經記者。
而更關鍵的在於,馬斯克樹立了一個“夢想者”的英雄形象,讓很多年輕的創業者以他為榜樣。在技術的推動過程中,這種英雄主義的力量也是不可或缺的。
啓明創投創始主管合夥人加利·雷歇爾(Gary Rieschel)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很多中國朋友都告訴我他們想乘坐SpaceX的龍飛船去太空看一看,人們有了錢之後,就會想去追求一些冒險的事情,這很正常。”
波士頓諮詢公司董事經理、全球合夥人徐楊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一個能夠激勵科研工作者和創業者前進的模範,對於鼓舞士氣非常重要。徐楊還説,我們需要有支持每一個創業者夢想的土壤。
培育支持創新的土壤
“如果沒有創新的土壤,就不可能產生面向未來幾十年的前沿技術,如果不允許創業家天馬行空的想象,就會遏制了企業創新的火花。”一位國內民營航天企業的投資人告訴第一財經記者。
中國如何孕育出支持創新的土壤,讓科研工作者和創業者的夢想能夠生根發芽,這是推動新時代科技進步最為重要的問題。
在今年的兩會上,中科院院士葛均波發表了題為《弘揚新時代科學家精神,為建設科技強國匯聚磅礴力量》的演講中提出了進一步健全激勵科技工作者幹事作為的體制機制。
葛均波院士表示,發揮“集中力量辦大事”的舉國體制優勢,成就了鄧稼先等科學家研製“兩彈”的成功。他同時強調,應尊重科技工作者科研活動主體地位,進一步補齊科研管理短板,創新支持方式,加大基礎研究、跨學科研究激勵力度,提升科技工作者獲得感,發揮創新驅動、科技引領作用,把科技生產力充分釋放出來。
近些年來,中國在科研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比如葛均波院士率領團隊歷經十餘年攻關,研製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生物可吸收冠脈雷帕黴素洗脱支架XINSORB,這款自主研發的醫療器械產品今年早些時候獲國家藥監局批准上市,這一創新走在了全球技術的前沿。
但與此同時,也有人認為,很多基礎研究理論和重大的技術突破中,缺乏中國科學家的主導,近代中國的創造發明中仍少有顛覆性意義的成果。
究其原因,這與中國對於科研人才的評價體制有重要的關聯。學界和產業界一致認為,對於顛覆性的創新,應該給予寬容、理解和支持,並且不能割裂基礎科研與產業的聯繫,對未來產生影響的顛覆性的創新技術,要建立以市場為主導的機制,以戰略眼光來看待。
以發明家詹姆斯·戴森創立的戴森公司為例,公司到2019年在新技術中已投入25億英鎊。詹姆斯·戴森(James Dyson)非常重視年輕工程師的想法,他認為年輕人的設計很容易被外界否定,但如果能夠得到重視和支持,很可能會發展成為顛覆性的作品。為此,戴森專門成立針對年輕工程師的大獎,鼓勵年輕人創新。
“原創的科學研發是第一生產力,我們國家的應用科學和原創科研的能力還有待提升。”徐楊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從國家的角度來説,研發經費,項目篩選,應該考慮到原創的因素,我們需要鼓勵做科研、搞原創的人,讓他們不是隻去到國外或者大型的跨國企業才能實現夢想。”
“中西方文化是有一些底層的不同,比如西方文化鼓勵挑戰和冒險,中國文化更加求穩。”陳海波告訴第一財經記者,“但是創新就是‘九死一生’的冒險,社會應該給予創新者更多鼓勵、尊重和寬容,輿論的引導也很重要。”
企業和風投可發揮主導作用
顛覆式創新研發也離不開風投機構和企業的力量。
“做原創的科學家需要初創啓動資金,但他們很難被風投發現,一個良好的投資環境能讓企業發揮更大的創造力。”徐楊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另外應該進一步加強商業領域與政府的合作。”
以航天領域為例,馬斯克的SpaceX成功的背景是美國削減了航天科技的預算,美國宇航局(NASA)將研發任務外包給民營企業,民營資本能夠更加高效地利用資金。
啓明創投的雷歇爾認為,只要有一個好的創新環境,中國完全有能力誕生一個SpaceX那樣的航天領域明星企業。他對第一財經記者説道,“中國擁有強大的技術、資金的支持,同時也能長期堅持,這和美國發生的事情是一樣的。”
雷歇爾表示,中國的體系允許商業企業多大程度上進入航天領域,這是另外一個問題。“政策的支持一定是可以加速研發的。”他説道。
一位中科院相關人士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國家確定方向,市場主體充分競爭是有必要的。美國也有自己的舉國體制。”
近幾年來,在包括信息通信技術、航空航天技術等面向行業的領域,國家已經向民營資本逐步開放,也為這些領域的投資帶來重大的機遇。
相關統計數據顯示,近三年來,中國超過60家創業企業涉足商業航天產業,有包括星際榮耀、零壹空間、藍箭航空在內的至少三家民營公司有運載火箭的計劃,預計2020年我國航天市場規模將達8000億元。
業內人士認為,中國可以參考美國貝爾實驗室的模式,讓基礎研究和產品開發協同發展,由企業來主導創新模式。
一位上海某生物科技初創公司創始人告訴第一財經記者:“中國需要像貝爾實驗室這樣的模式,貝爾實驗室上世紀幾乎改變了美國的科技研發,改變了通信行業,也誕生了多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基礎研究和產品開發目前在中國仍然是脱節的,創新不僅僅是學術界的事情,企業應該作為主力。”
瑞士量子通信技術公司ID Quantique創始人、日內瓦大學教授尼古拉斯·吉森(Nicolas Gisin)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創新需要開放的思想和強大的經濟基礎,企業和科研界的合作需要相互信任,信任是基於自由開放的基礎。”IDQuantique是從日內瓦大學實驗室裏走出來的全球首家將量子通信技術商業化的企業,如今其業務覆蓋歐洲、美國和亞洲。
吉森教授認為,在中國已經出現了一些優秀的科技民營企業,但是這些企業仍然僅限於中國本土,雖然中國國內市場潛力巨大,但這仍然會限制企業朝着更大的目標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