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單獨的生物體來説,構成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哪怕是一個極為渺小的細胞,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在正常狀態下,一旦它們任何一個有了缺失,那麼對於整個系統來説都是極為致命的,因為這種缺失並不是簡單的加減法運算,而是意味着不可逆的損傷甚至是死亡。
這個觀點同樣適用於人類社會。在整個社會中,每一個人或機構都是社會的組成者、參與者,倘若有一天社會允許這些組成個體無緣無故的消失,那麼給整個社會帶來的影響肯定不僅僅是100-1那麼簡單。正因為如此,一個穩定和諧的社會才會離不開法律的保護。
站在更高、更宏觀的角度看,能熬過地球幾十億年變遷的任何一朵花、一根草,其實也同樣有自身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它們並不是多餘的存在。
而如果我們將這種邏輯和觀點放到整個宇宙中時,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就出現了:在整個宇宙中地球完全就是一粒塵埃,這粒塵埃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而身處塵埃之上的人類,更是渺小的無法復加,人類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如果我們單純地從物理學角度看問題能夠發現,不論是生命繁茂的地球,還是承載萬物廣袤無垠的宇宙,其實都是由無數個巧合堆砌而成。
我們都知道,宇宙被四種基本力“統治”着。自宇宙誕生開始,這四種基本力就一直分庭抗禮恆定不變,正因為它們的存在,才造就了這個充滿秩序的世界。
然而,一旦它們中任意一個發生了改變,那麼原本充滿秩序的世界將會在瞬間崩塌。就像一個由四根柱子支撐的積木景觀,一旦這四根柱子有任何細微的變化,整個積木景觀就會瞬間潰塌。
當然了,宇宙的“巧合性”並不僅僅能夠通過四種基本力體現,還有許多微小的常數,無不體現了這種精確的巧合性。
換個角度看這個問題,地球僅僅是太陽系中一個普通的岩石行星,而太陽系在所處的銀河系中也同樣的不同和不起眼。根據相關數據,銀河系中至少有1000億個太陽系。
銀河系尺度下的太陽系是微不足道的,但在可觀測宇宙尺度下,微不足道的對象又變成了銀河系,因為整個可觀測宇宙中至少有着2萬億個“銀河系”。
很多人都知道,我們看到的每一束光,其實都是來自8分鐘之前,因為地球和太陽之間1.5億千米的距離,光子需要走8分多鐘。
放眼整個宇宙,速度極快的光子都會感到深深的絕望和無助,因為僅僅橫跨銀河系就需要花費它10萬年的時間,就更別提橫跨可觀測宇宙需要驚人的960億年了。
在這浩瀚到讓人絕望的空間中,地球的存在就像卡爾·薩根所描述的那樣:“宛如強光中懸浮的塵埃”。
在宇宙尺度中,體積龐大的地球都如一粒塵埃,那在“塵埃”上繁衍生息的人類,又是怎樣的渺小呢?
倘若將宇宙138億年的時光濃縮為1年,1月1日零點是宇宙誕生的瞬間,那麼第一個智人出現在地球的時間是12月31日22點24分,人類所有的歷史發生在12月31號23點59分46秒。
霍金生前曾指出,在下一個午夜鐘聲響起之際,創造出無數輝煌成就的人類文明,或許將會被時間長河無情地吞噬,那些現在正埋頭奔向宇宙深處的探測器,可能將會是人類在宇宙中所留下的唯一痕跡。
回到開始的問題,人類不僅出現的時間很晚,發展的時間也很短暫,甚至生活的世界也是如此的渺小,是不是對於宇宙來説,人類的存在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呢?
當然不是的,一方面如哲學家蓋伊·卡亨説的那樣:“和未開化的野獸與沒有任何思想的石頭比較,人類這樣的智慧生命如同荒野中熠熠生輝的寶石,這個事實本身就充滿了意義。”
另一方面,雖然浩瀚宇宙中有無數星辰,從概率上看智慧生命的存在幾乎是一種必然,但目前看到的現實卻是一片死寂,這意味着人類可能真的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
畢竟地球能夠孕育人類,還是有着極多的讓人難以置信的巧合的,比如處於太陽系的宜居帶內、有厚度合適的大氣層、有體積足夠大的衞星以及獨特的板塊運動等等。
倘若無垠宇宙中真的只有人類一種智慧生命,那人類存在的意義就會被無限放大,因為此時的人類彷彿無言的燈塔,給後來者照亮了前進的方向,讓他們不至於在黑暗中緩慢的摸索前行。
最後,人類存在的意義並不是宇宙賦予我們的,而是我們自己賦予自己的。而渺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因渺小而產生的自棄心理。
正如直到厄拉多塞算出地球半徑,人類才知道當前生活的大地多麼遼闊;直到伽利略用天文望遠鏡窺探銀河,我們才知道宇宙中竟然有如此多的恆星;直到哈勃算出星系之間的距離,我們才知道銀河系在宇宙中是那麼的普通。
其實人類每一次對自己渺小的證實,都是自身一次難以言表的巨大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