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系專欄作者投稿,作者奇偶派。
去年五月的一天,一向沉靜穩重的老媽突然火急火燎地給我打了十五個電話,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怎麼設置健康碼。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從來不怕難事的她遇到真的難事了。
我媽69歲,農村婦女出身,雖然有初中文化,但是一輩子節儉,對電子產品從來都是望而卻步,前幾年我才給她買了手機,只能騙她説,“300多塊錢買的二手,便宜”。
我教過她很多次如何微信視頻電話,如何百度查詢問題,如何天貓買東西,但是她只説,“要交很多錢吧“。她最後還是交最便宜的套餐,不要任何流量,不會視頻電話,永遠是那串熟悉的手機號。
我一直以為她囿於家裏那塊尚未現代化的鄉村社會,並不會受到多大的互聯網困擾,這樣度過她安靜的半輩子也無不可。但是,去年的事還是讓我看到她無法逃避互聯網社會的襲來。
在出門就得亮健康碼,去醫院提前掛號要掃碼預約,打車要先在App上排隊的互聯網時代,有多少“爸媽“,他們步履蹣跚,怎麼努力也追不上互聯網的步伐。
一方面是人類社會正在步入長壽時代的背景、以及人口結構帶來的老齡化現實;一方面是隨着更多新技術的落地應用,如“我媽“般的大量老年人與互聯網的脱節還在加大,互聯網產品似乎總是在捕捉用户中的大多數,而老年銀髮羣體通常下意識地被拋棄。
大批的老年人遊離於互聯網之外。但是,我們在互聯網時代不該拋棄他們,國家也一直在想辦法將他們納入互聯網社會之中。
去年底,工信部宣佈將從2021年1月起,在全國範圍內開展為期一年的互聯網應用適老化改造。
互聯網企業們也開始了新一輪銀髮經濟的探索。不少產品進行了適老化改造,微信、百度、京東、滴滴都推出了滿足“爸媽“們的老人版應用。1月22日,百度大字版APP和滴滴關懷版小程序同日上線,掀開了互聯網企業邁向銀髮市場的序幕。
相比於之前零星之舉,這輪互聯網公司主動滿足“爸媽“們需求的探索,展現出了更多的主動性、實用性和温情。
“爸媽”來了困難與收益是對孿生兄弟,此前,一部分互聯網公司也對銀髮市場進行了一些嘗試。
但在過去,這些互聯網公司更多隻是為了粗淺的獲取流量,或是收割老年人的錢包。諸如老年金融、老年教育、老年食品、養老地產、廣場舞創業、短視頻等所謂的創業項目,更多是為利而來,鎩羽而歸。
而這一批互聯網大廠們的行動,更多的是圍繞主業去真正的嘗試着理解並滿足老年人的需求。二者的區別,在於一為收割一為佈局,這背後顯然是企業們對銀髮經濟發展趨勢的理解差異。
有數據顯示,當年中國的網絡用户中,老年網民超1億,用户增速14.4%。可以説,老年網民的增速遠遠超過移動互聯網網民的整體增速。選擇收割,是看中了現有老年網民的特點;選擇佈局,是看到了銀髮經濟的未來。
QuestMobile數據顯示,銀髮人羣移動活躍設備用户規模超過1億,增速遠高於全網,已經成為移動網民重要增量來源。
目前轉化至線上的老年人,普遍有兩個特點:一是有閒,老年人的日均在線時長可達人均3小時;二是有錢,畢竟智能設備和一定的生活條件是衝浪的前提。
這很好理解,互聯網用户羣體的擴大進程,始終與智能設備的觸達範圍是跟隨狀態。
計算機、智能手機的普及過程是,空間分佈上從一二線城市、向地方省市、再到鄉鎮農村,年齡分佈上從政企職工和高校學生、到更多年輕羣體、再到老年羣體。
二者疊加,就正好對應的互聯網用户從早期只有少數人(實際上這批人中很多成為了互聯網企業的創立者),到迅速擴大的中堅用户,到前幾年讓微博“起死回生”的小鎮青年,再到我們今天所談論的銀髮羣體。
但這是“過去”的邏輯,是還有大把用户沒有接入互聯網時的“捕捉”邏輯,即企業選擇增量用户的來源;顯然在反覆提及人口紅利消失的今天,企業應該遵循的是“等待”邏輯,即盯緊現有用户的未來。比如,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未來的消費主力,這也是B站今年暴漲的邏輯。
同理,這也是銀髮市場的未來值得大廠期待的原因。到2050年,隨着新中國的第二波嬰兒潮,在年齡的增長下步入中老年,銀髮經濟或許將會佔到GDP總量的33%。毫無疑問,銀髮市場將是互聯網企業們未來重要的競爭領域。
大廠提前佈局的意義,不在於現有的老年用户能帶來多少經濟收益,而是通過佈局摸索出老年用户的需求和喜好,掌握服務這一羣體的方法,甚至是將他們視為種子用户。
因為老年人與年輕人,畢竟是有着完全不同的交互能力、思維習慣。而他們因為社交(尤其是陌生人社交)關係的相對匱乏,又容易在熟人間形成或好或壞的口碑傳播,對一款產品達成一致意見,且往往極度忠誠或厭惡。(可以參照拼多多的成功)
出於這一特點,大廠們對銀髮市場的探索,勢必會更加謹慎,併力圖真正打動老年人。
先説一個結論:大廠們所謂大字版或老年版的產品,字體放大隻是引子,內核應該是真正調整產品邏輯來適應老年人的需求。比如,同樣是一條資訊,是採用更大字體的圖文更便於老年人獲取,還是音頻或視頻版本的內容更易於接收呢?
其實答案早已在體現在了現象中:在銀髮羣體入網中,短視頻平台是絕對的受益者。一些名不見經傳的短視頻產品或XX視頻極速版,通過刷視頻返現(甚至有些建立了類似傳銷的層級返現制度)等方式,在老年羣體中的瘋狂傳播。
被帶入網絡世界後,老年人迅速展現出的“戰鬥力”。在“你奶奶刷抖音的時間甚至比你還長”的段子,以及假靳東的騙局背後,是老年人迫切的入網需求,是銀髮市場即將兑現的潛力。而通過視頻內容,是企業們承接老年人需求一個很好的切入口。
在1月22日百度大字版的發佈中,有一句話值得單獨拎出來:內容上更加突出視頻與音頻。這更加説明,企業們已經意識到,深層次的針對用户真實需求的邏輯調整,勝過表面的UI調整,大字版不一定只有“大字”。
不止於大的大字版事實上,不少企業早先確實犯過忽略內在邏輯而寄希望於簡單調整頁面設計,來試水銀髮市場的錯誤。
放在今天的眼光下看待,這樣的優化顯然是不夠的。一個普遍的現象是:大多數老年人,早就在銷售人員或家人的幫助下,將手機的字體調成了大號。畢竟對於老年人來講,這是絕對的剛需,並且調整一次手機設置,總好過調整手機裏的所有APP。
因此,所謂的大字版只是針對老年人剛需喊出的一個旗幟鮮明的口號,意義在於吸引老年人並傳遞誠意。若真是隻需要換換字體,何必勞煩企業大動干戈呢?企業實際應做的調整,除了字體的放大,還需要有操作的簡化和功能的突出,更重要的是必須能找到老年人真正的需求並加以滿足。
首先我們來了解一下,銀髮羣體的需求是什麼了?
數據告訴我們,是陪伴和關懷。
中國社會科學院國情調查與大數據研究中心和騰訊社會研究中心,共同發佈的《中老年互聯網生活研究報告》中有一組數據可以印證:中老年人瀏覽網絡內容排名最靠前的,是與慰藉心靈、調節情緒有關的心靈雞湯和幽默段子,分別有76.5%和72%的中老年用户瀏覽了這些主題。也就是説,中老年人上網時的情感和溝通需求更加突出。
但情感的需求,除了親人陪伴外難以真正滿足,用技術手段的實現放在下章討論。此處有一個治標的辦法,那就是通過消耗(或填充)時間來減少孤獨感。
可以理解為:企業應該主推的,不是消耗金錢來節省時間的服務,而是消耗時間來帶來愉悦的內容。並且這些內容,不只是呼應口號的大字版圖文,而是對老年人更友好的音頻和視頻。比如百度大字版着重推出的一個功能:陪伴電台。
對於一個APP而言,底部tab位置的重要性不必多説,在百度大字版的底部正中央,就是一個放大號的按鈕“陪伴電台”。進入陪伴電台,老年人就可以接收到轉化為音頻的國際新聞、軍事財經要聞、社會時事熱點等資訊,正對應着這一羣體與外部世界建立聯繫的需求。
這樣根據“爸媽們“實際需求做出的改變,更多凸顯出了百度對於老年用户的用户洞察與合理滿足。
現在努力投入大字版APP的互聯網企業,也應該更多從用户需求出發來,竭盡可能地滿足更多大眾需求。QuestMobile 數據顯示,與全體網民類似,銀髮人羣對於社交、視頻、資訊的興趣最高,其中在資訊方面的興趣尤為突出,活躍佔比超越所有其他網絡興趣愛好。
QuestMobile數據也顯示,進入人生的下半場,由於時間較為充裕,銀髮人羣對於娛樂、資訊類、生活服務類需求突出。
各大互聯網公司,服務老年用户,也應該更多從這些方面的用户真實需求出發,像百度們一樣,大字版不僅止於大,而要深入瞭解用户的深層次需求本質。從“爸媽們“陪伴的需求,娛樂的需求、諮詢和生活服務的需求出發,做兼具社會價值與廣大市場空間的產品與嘗試。
互聯網的温度“爸媽們“的需求是確定的,互聯網公司又該如何從更深層次去理解,從產品的視角去滿足這些與年輕用户不盡相同的需求了?
從“爸媽們“現有的互聯網認知與使用習慣上看,銀髮羣體更需要的,是以某個基礎功能(社交/搜索)為底色、能提供豐富的內容、並集成了一些服務功能的綜合型APP。
與全體網民相比,銀髮人羣的互聯網行為仍有提升空間,他們在資訊、搜索下載等領域貢獻的時長更多。
資訊與搜索下載類APP更具兼容性的特點,讓他們在老年人羣的滲透率上遠超越其他人羣。老人亦是兒童,這樣的認知,不僅應該是做兒女的共識,更應該成為互聯網公司做老年版的初衷。
一個淺顯的產品邏輯是,不同APP對應着不同功能,也對應着不同的操作步驟,切換使用對於年輕人來講都嫌麻煩,何況是發個紅包都得學很多遍的老年人呢。一堆功能單一不同的老年版APP,對於“爸媽們“來説,着實不如一款功能集中的APP便捷。
哪些軟件會作為基礎,哪些軟件的功能會被集成,要看誰能抓住銀髮羣體的主要時間。比如提供社交功能的微信,或者提供資訊的百度大字版。實現途徑則是小程序,恰好微信和百度一直在嘗試用小程序提供服務。
但正因為用户規模和社交屬性,可能會導致微信難以針對老年人推出貼合其需求的特殊版本。比如在百度大字版中,底部tab位置有一項是“百寶箱”,可以提供娛樂類、生活類、帶孩子、政務類(養老金、公積金)等老年人生活場景中常用的服務。
老年人對於資訊的需求突出,花在各類泛資訊應用的時間更多,仍然喜歡通過瀏覽器和搜索下載類應用主動搜索各種信息。其中,百度成為銀髮老人主動搜索、獲取資訊最常用的工具。
另一項可以簡化老年人操作難題的途徑,是改變交互方式。針對老年人的產品要有更大號的字體,更突出的功能和簡單的步驟,但這些是在原有的交互方式中做改變。如果隨着隨着技術的進步,語音交互能得以實現,老年人在使用互聯網時最大的障礙才是真正的消失了。
根據《老年用户移動互聯網報告》,應用使用與功能操作是老年人使用手機最大的問題,比例為46.7%。
語音對話式交互系統的想象力,更在於可以超出智能手機的形態,以更多智能設備為載體,無處不在的為老年人提供針對性的內容和服務輸出。對於健忘、操作不便的老年人而言,這將很有幫助。
當然,鑑於老年人羣體中比較常見的表達能力和方言問題,對語音交互技術的要求也會更高。比它容易些實現的技術還有很多,比如語音包錄製技術,錄製語音無法簡化應用的操作步驟,但熟悉的聲音卻能給老年人帶去温情和關懷。
對貨車司機而言,用孩子的聲音來錄製地圖語音包,是減少奔波行程中疲憊感的良方。此前百度就在百度地圖上實現了這樣的陪伴型功能。
如這般的温情陪伴,對於百度這樣不缺乏技術與產品能力的公司而言,極為容易就能接入百度大字版。這些温暖與陪伴,對於子女時常不在身邊的老年人而言,意義或許要勝過一切便利。
未來的大字版、老年版APP需要做的,不會是將老年用户視作待收割的流量,也不只是簡單的放大字體,而是要像百度一樣,利用新技術為他們提供更友好、更具人文關懷的服務。這樣的產品與功能,才能帶來長久且可持續的社會價值,更接近用户紅利的經濟價值。
終沒有人會否認人口紅利與中國奇蹟之間的關聯。
爆發式的人口增長帶來了中國在製造業、互聯網行業的獨特優勢,並轉化成了當下社會發展的基石,我們享受的一切便利都受益於此。但隨着社會邁向老齡化的步調,這部分優勢被自然而然理解為了“負擔”。
實際上,一切本不必如此沉重。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口從來不是一種劣勢,或許互聯網的存在的意義,是應該將這個沉重的命題變得鮮活起來,而非在不同時代的烙印間築下更深的隔閡。
如百度大字版一樣,讓“爸媽們“也走進互聯網世界,和我們一樣感受互聯網的便利和豐富,不讓任何一個人被隔離在互聯網世界乃至未來的智能時代以外。
真的很希望以後,我媽不用再放下保持了那麼多年的沉靜穩重,希望她能一直那麼舒適地在小鎮過着本該“節儉”的生活。希望她能一如往常,一生無改,永世安詳。
為“爸媽們“創造另一種生活、多提供一些便利,或許這片曾經產出不菲的土壤,依然會盛開些令人驚喜的花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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