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年輕人把AirDrop玩成了相親軟件

由 合永順 發佈於 科技

編輯導語:社交是亙古不變的話題,蘋果手機的AirDrop也成了社交的一種方式,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遇到過在排隊等吃飯的時候接受到AirDrop發來的表情包,這種方式也是一種比較有趣的社交;本文作者分享了關於AirDrop現象的一些思考,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

工作在北京的白領小熊,一次在回家的地鐵上,快沒電的蘋果手機突然收到了AirDrop(隔空投送)提示,好奇心驅使下,她選擇了“接收”。

這是繼之前在遊樂場排隊時收到一張卡通表情包後,小熊第二次收到陌生人通過AirDrop傳來的文件。小熊打開一看,是帶有張學友頭像的表情包,附有一句話,“同學你AirDrop忘記關了”。

小熊微微抬頭用餘光瞥了一眼,發現對面坐着兩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像是在玩AirDrop,帶着對“桃花”的憧憬,小熊回覆“手機沒電了”,沒想到對方立刻發來了微信二維碼。

小熊的經歷並不鮮見,AIrDrop原本只是蘋果手機的一種文件傳輸工具,但Z世代硬是開發出了隱藏功能,將其變成了一款社交軟件。公交、地鐵、餐館、影院……只要有陌生人聚集的公共場合,蘋果手機上可能就會突然出現“XX想要共享一張照片”的提示。

短短几分鐘或幾十分鐘,就能讓兩個陌生人快速通過圖片產生交集,用户可以選擇繼續推進,也可以選擇止步於此。

有的把AirDrop當成鬥圖工具、有的獲得面試機會、有的找到同好、甚至還有的與投送對象產生感情……荒誕與運氣共存、獵奇與有趣共生,想到的想不到的經歷都在AirDrop上發生。

張小龍曾説過,“應用放上去後就有了自己的生命,會與海量用户互動,最後會形成什麼樣的互動結果和羣體效應是我們不能控制的。”

AirDrop正是如此。作為蘋果系統的功能性傳輸工具,本身沒有陌陌、Soul的社交屬性,但一對一、快傳輸等功能,讓現代人在AirDrop上發現了社交用途。

很多人厭倦了帶有身份約束的熟人社交,AirDrop社交這種快速建立關係、沒有太多人際負擔的輕度互動現象,正在現代人的社交生活中悄然興起。

然而受時間、空間所限,AirDrop社交併不能提供更為深度的社交關係,畢竟很多人對“鬥圖”對象的認知,僅限於圖片交流,在這個過程中,你無法快速獲得對方信息,對對方有深入瞭解,以至於跨越社交門檻的最後一步——加微信,也成為薛定諤的貓,不一定能成功。

別的交友軟件上,人們還在談論遊艇名車、靈魂與肉身,而通過AirDrop結識的年輕人,表達熱情要靠表情包、瞭解對方則靠截圖備忘錄,字母榜與幾位AirDrop玩家聊了聊發現,這屆年輕人,把AirDrop活脱脱玩成了社交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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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Drop的玩家有兩種人:

  • 一種是釣魚派,只要有陌生人的公共場合,就可以玩AirDrop,人不重要,享受過程才重要,對方回覆了就可以;
  • 另一種則是撈人派,茫茫人海中突然遇到“驚鴻一瞥”,想要對方的聯繫方式,然而礙於骨子裏的羞怯不敢上前搭訕,只得將希望寄託於AirDrop嘗試勾搭。

更多的人是第一種,釣魚派玩家胡可向筆者表示,自己不是抱着找對象的心態去玩AirDrop,而是更像拆盲盒,“收到了回覆是幸運,收不到也很正常”。她每次發AirDrop,都是選擇最常見的“同學,你AirDrop忘記關了”、“萍水相逢”表情包。

胡可認為對方能不能回應,第一張圖片很重要,挑選原則第一是有趣,能夠快速抓住眼球;第二是友好,文案不會讓人有冒犯感,如果對方接收到這樣的圖片,不會產生偏見或懷疑,才會有進一步的社交衝動。

在傳統的社交場景下,兩個陌生人在初次見面,為了避免尷尬,通常需要製造話題,但AirDrop直接省了這一步,兩個陌生人不需要開口社交,就能產生溝通,從這個角度看,説AirDrop屬於「免搭訕」社交併不為過。

AirDrop愛好者劉娜,只要坐車、排隊的時間夠長,遇到對方也有同樣意願的情況,可以反覆鬥圖好幾回合,最長的紀錄是在火車上,可以一晚上連續幾個小時樂此不疲地與陌生人鬥圖。

以表情包開場,表情包收尾是常見的AirDrop聊天方式,你不知道下一秒什麼人會回你,以及會回你什麼圖,每一次投送與被投送都是未知數。

正因為不可預知的不確定性,讓很多人痴迷於AirDrop社交,整個投送過程更像是玩一場拋硬幣遊戲,賭的就是運氣。

有人在這場遊戲中擲出了硬幣的正面。網友文文在車上收到AirDrop,幾番鬥圖之後成功要到對方微信碼,最初看朋友圈的照片,目測像一個高三剛畢業、愛穿耐克阿迪的小男生,穿搭不錯,“小鮮肉的感覺是我的類型。”

聊了一週左右,彼此屬於曖昧階段,尤其是在彼此身份慢慢袒露、相互瞭解的過程很有意思,文文就嚐到了AirDrop交友的甜頭。

但AirDrop釣魚派玩家眾多,其他人並非文文這麼幸運。

小熊在AirDrop加了微信以後,遇到了一個偽裝成富二代人設的人,對方自稱是從小在東城衚衕長大的北京人,家裏有套四合院,還經常給她發一些豪車、五星級酒店視頻,後來在細節上露出破綻,被看穿後,他還來了句“why so serious?”可見並沒想認真交友。

成功AirDrop互加微信只是開始,如何保持穩定的聯繫關係又是另一個問題,這是所有陌生人互動的軟肋,AirDrop更不例外。

還在讀大學的惠文,某天上晚自習時多次收到同一個蘋果ID發來的表情包,總共不下幾十張,最後加到微信發現是同班同學,但她告訴筆者,加了微信後,除了開頭打招呼之外,也沒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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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Drop並不是第一個出現的「免搭訕」工具,微信漂流瓶就具有類似功能,更準確一點,蘋果當初設計AirDrop這個功能時,壓根就沒想過其會產生“相親”效用。

與漂流瓶相比,在AirDrop上,決定你跟什麼人隔空投送的,更多是你所處的位置,通過線下特定場景、或者AirDrop名稱來尋找朋友,某種程度上,AirDrop更像是漂流瓶的2.0進階版,準確性相對更強。

AirDrop撈人派玩家就是如此。《山河令》粉絲友友在一次周邊排隊中,打開隔空投送偶然看到兩個蘋果ID,一個叫青崖山色鬼,一個叫做命運般的,她確認是影視劇同好,果斷AirDrop過去兩個表情包,迅速加微信隔空認親;另一位考研人小白是在自習室的場景下通過AirDrop,加到身邊一位考研者的微信。

通過隔空搭訕沒準可以發展出一段長期關係,這種可能性雖然顯而易見的低,但總算提供了一種可能性,正是這種無法預測的可能性,造就了AirDrop社交的魅力。

網友曉星就是通過AirDrop獲得長期關係的範例。“大家都是相互鬥圖,我就是覺得很好玩,沒想到還得到了一次面試機會。”

某次坐公交車,她看到前面坐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哥哥,但沒勇氣直接搭訕,於是決定試一試隔空投放,沒想到一擊便中,得到了對方的微信碼。

聊天中得知對方是一名辦公樓租賃中介,“當時正在找工作,他邀請我去了解,當天下午我們見了第二次面,跟我分享了很多社會經驗,自始至終對方的態度都很真誠,雖然我沒有接受工作,他對我的拒絕表示理解,後來也有聯繫,同是打工人的我們經常相互打氣,目前也保持着很好的朋友關係。”

對於通過AirDrop找到另一半,曉星並不看好,她表示,自己之所以嘗試AirDrop,本身就沒有抱着相親的心態,能加到微信已經很幸運,除非是絕佳的運氣,才能遇到一個性格合得來、真正心儀的朋友或另一半。

很多人不相信線上交友,畢竟網上捏造身份的成本更低,真實性更難辨認;曉星認為,如果從一開始就抱着好玩的心態去嘗試,不帶荷爾蒙色彩,更注重過程,才更容易獲得超出預期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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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Drop在社交領域“無心插柳柳成蔭”,很大程度要拜表情包所賜。

人工智能驅動的社交和洞察解決方案提供商AdMaster在《Z世代社交報告》指出,年輕人社交語言動漫化已成為不可阻擋的趨勢。

對於人均社恐的年輕人來説,在好感對象面前,使用一些人畜無害的表情包和配圖,以彰顯自己“有趣”的個性特徵,無疑是最快開啓話題、拉近距離的方法。

另一方面,AirDrop式社交最大的亮點,在於無法預測的盲盒效應,對於玩家來説,對方是否接受投送,以及如何回覆的不確定性帶來的焦慮和期盼,確定後隨之而來的不甘心或者滿足感,足以讓年輕人着迷。

更不用説AirDrop勾搭成功以後,還能進一步刺激玩家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炫耀、吐槽,吸引更多的人注意到AirDrop的社交功能並嘗試。

雖然大多數人最終只能成為萍水相逢的過客,偶然被命運選中的兩個人終究還是要回到現實去,但這已足夠。

人們在AirDrop獲取的更多快樂,還是來自於即時的社交滿足,不少在AirDrop上有過社交體驗的人告訴筆者,享受過程本身就已經很開心。

作者:邢思遠;公眾號:字母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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