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知行CEO韓旭：中國自動駕駛應該有一個“比武場”

2021年，自動駕駛產業發展或將會再次加速。近期，資本市場也再次掀起對自動駕駛的投資熱潮。

1月23日，文遠知行宣佈完成B2、B3兩輪融資，B輪總融資金額達3.1億美元，成為2021年自動駕駛領域的第一筆融資。其中，宇通集團以2億美元戰略領投，成為迄今中國主機廠在無人駕駛領域的最大單筆投資。

此前，文遠知行曾宣佈A輪融資獲得雷諾日產三菱聯盟Alliance RNM的戰略領投。至此，文遠知行也成為唯一一家同時獲得大型商用車企業和乘用車企業投資的自動駕駛公司。

在B輪落下帷幕的同時，文遠知行宣佈已啓動C輪融資。文遠知行創始人兼CEO韓旭在2021年媒體溝通會上表示，“文遠知行兩輪融資拿到了兩個全球一線主機廠的支持，未來還會考慮更多的戰略投資方。”但關於更多C輪融資方面的信息，以及後續IPO計劃相關信息，韓旭均未透露。

文遠知行成立於2017年，根據韓旭透露，成立4年來花了1.2-1.3億美元。目前賬上的錢，如果公司不擴張，再花三四年也沒有問題。

但自動駕駛這隻吞金獸，需要長期的持續投入，除了要有源源不斷的資本輸血，自身也要有一定的造血能力。

針對文遠知行的造血能力，韓旭提到，亞馬遜、特斯拉虧損了很長時間才成為一家偉大的公司。在韓旭看來，開發自動駕駛技術就像開發抗癌藥一樣，開發出來的那一天會有巨大價值，但是這之前想追求商業價值是拔苗助長，要做時間的朋友而不是短期內強調造血能力。

“所有偉大的公司的戰略都是打出來的，都是迭代出來的，現在這個點上説沒有用，關鍵還是技術做出來。長期主義一直是我的堅持。”韓旭説。

在媒體溝通會上，韓旭強調，創業的初心是支持一個創業者走下去最重要的東西。自動駕駛領域在這些年的發展中經歷了起起伏伏諸多動盪，要在浮躁的市場中修煉內功，靠的正是堅持長期主義，不忘初心。

自動駕駛之所以還沒有落地，在韓旭看來，不是政策的原因，也不是市場和資本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技術發展不夠快，技術不夠穩定，技術不夠紮實，技術沒有達到要求。

不過，韓旭很堅定地認為，未來五年之內，L4級自動駕駛一定會實現，而且是劃時代、革命性、顛覆性的發展。

正因如此，在B輪融資完成後，韓旭在公司內部告誡員工，“切忌膨脹，敬畏資本，夯實技術。”

文遠知行要做的就是以技術為本，堅持長期發展，做出最安全、最魯棒、最紮實的技術，然後通過運營來不斷獲得用户需求，積累數據，最終讓自動駕駛解決中國甚至全人類出行的問題。

“中國自動駕駛大家眾説紛紜，我覺得還是應該有一個比武場，即使輸了也不丟人，技術是長期的事情，輸了就繼續努力。讓人失望的是我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比武場。”韓旭説。

在韓旭看來，“比武場”的終極目標不是為了一分高下，而是安全地實現全無人駕駛。一個事故影響的不僅僅是一家公司，而是整個行業的發展，文遠知行始終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自動駕駛行業缺乏統一的技術量化標準，這是業界一直以來最為關注的問題之一。中國汽車工業發達，自動駕駛發展環境優越，有各種各樣的自動駕駛測試場和主機廠，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場能夠匯聚所有一線自動駕駛企業的公開競賽。

韓旭指出，這樣的競賽設置起來並不難，由主機廠、專業測評中心、高校一起聯合做評判，選擇同一個車輛平台，給各家同樣的開發時間，選定同樣的測試區域，隨機選點打車測試，在限定時間內查看平均接管率，將偶然因素通過平均方式過濾掉，就會出現最具客觀性的結果。

目前，在自動駕駛行業進行技術水平比拼，僅有MPI數據（Miles Per Intervention，即每兩次人工干預之間行駛的平均里程）可供參考。這種由企業自己設定測試場景、自己收集、自己上報的數據並不具備橫向可比性，也讓局外人倍感困惑。

在公平、專業的技術挑戰賽之外，目前最能直接反映自動駕駛技術水平的就是自動駕駛出行服務的公開運營。

“技術好，就應該開放運營給大家看，我一直不相信有一個武林高手在深山老林一直不出來，我認為最強搏擊術應該在自由搏擊、UFC上面打比賽，這就是為什麼文遠知行一直堅持開放運營。”韓旭説。

截至2021年1月，文遠知行在廣州黃埔區推出的全對外開放Robotaxi運營已經超過400天。在文遠知行看來，開放運營在收集更多真實場景數據的同時，可以同時教育市場，讓企業更直觀地瞭解用户痛點，更以此倒逼工程和運營團隊不斷強化安全機制。

目前，文遠知行自動駕駛微循環小巴已經在廣州國際生物島和南京生態科技島兩個地方開啓常態化測試，“兩島一線”的落地是文遠知行在自動駕駛產品線上的重要突破。

與此同時，文遠知行在2021年決定開始城市拓展之路，以廣州為全球總部、美國硅谷、中國北京、上海為研發中心、安徽安慶為數據標註中心，文遠知行進一步將研發與運營分部落地在南京、武漢和鄭州三個城市。

在媒體溝通會上，韓旭也詳細介紹了新增落地城市背後的戰略佈局。南京市建鄴區由高投資本聯合管理的私募股權基金參與了文遠知行B輪融資，從應用場景開放、項目建設以及股權融資等全方位與文遠知行開展合作；武漢匯聚着中國大批優質的高校資源，也是東風汽車的重要陣地所在；而文遠知行B輪的戰略領投方宇通集團的總部就坐落在鄭州。

“我們並不是盲目地在一個城市隨便開一個辦公室，我們佈局每一個城市都有每一個城市的戰略目的，而且依託當地資源，加速落地自動駕駛。”韓旭説。

韓旭進一步解釋稱，這種城市戰略佈局脱胎於文遠知行一直以來秉承的“鐵三角商業模式”，即通過與車企/Tier 1、出行平台的戰略協同，探索自動駕駛的商業化落地。鐵三角模式的優勢是本土化、易複製，文遠知行與各城市本地的主機廠、出行平台合作，服務本地市民，把自動駕駛出行服務的產值、税收、創新都留在當地，從而贏得政府的支持。

目前，文遠知行重點選取了五大車輛平台進行自動駕駛核心技術的開發，打造了Robotaxi和Mini Robobus兩款自動駕駛產品，分別是以林肯MKZ、純電動車型日產LEAF2、東風日產軒逸、東風風神E70等車型為主打造的Robotaxi，以及中國第一款前裝量產的全無人駕駛宇通小巴Mini Robobus。

韓旭介紹説，文遠知行的自動駕駛技術平台具備非常強的普適性，這一點在東風領航項目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儘管開展車輛改裝等工程的時間晚於其他企業，但是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搭載了文遠知行自動駕駛系統的東風風神E70在測試表現上已經遙遙領先。

2020年12月，隨着文遠知行公佈B1輪領投方為宇通集團，兩家共同開發的全無人駕駛小巴也首次亮相。長期專注Robotaxi的文遠知行突然一舉推出Robobus產品，再次引發業界關注。韓旭對此回應表示，“Robobus和Robotaxi相似的地方遠遠大於差異，我們基本已經實現了一套技術支持多個平台，這是因為我們的自動駕駛系統具有很強的通用性。”

在韓旭看來，未來誰掌握真正的自動駕駛平台化技術，誰就會是王者。擁有這種強大技術能力的自動駕駛公司，將可以實施降維打擊。今天做低速、慢速物流園區的企業，很有可能在未來3-5年內被一個強大的、佔據戰略市場的L4級自動駕駛公司降維打擊，這是可能發生的事情。

“自動駕駛不僅僅是出行工具，更是整個智慧交通、智慧城市的重要一環，我覺得未來的無人駕駛小巴車和無人駕駛出租車的界限會越來越模糊。”軍事迷韓旭給出了一個形象的類比：歷史上存在兩種火炮，加農炮和榴彈炮，加農炮是直瞄火炮，它的射程比較遠，彈道拋物線比較平滑，而榴彈炮打出來的曲線很彎。隨着技術的發展，人們發明了加農榴彈炮等合成火炮。

“實際上在自動駕駛出行領域，我認為裝4人的乘用車和裝6到8人的小巴車會迅速走紅。”韓旭説。

在他看來，自動駕駛微循環小巴更趨近城市基礎交通設施的概念。公交車是國家補貼的公共服務，不可能通過坐車收費完全打平，在未來城市，這種在幾公里範圍內運營的自動駕駛微循環小巴會像水、電、煤氣一樣，是城市的基礎設施，更多是政府與企業一起來完成。

韓旭強調，“有人認為Robobus的市場空間和盈利空間比Robotaxi、Robotruck小，這跟用馬車思維想象汽車一樣。Robobus是新物種，跟現在的公交車完全不一樣。它解決的是最後三五公里的出行問題，是全新的事物。未來的Robotaxi會長得像文遠知行和宇通集團開發的無人駕駛小巴一樣。”

從目前文遠知行的發展態勢來看，2021年，在資本的加持之下，文遠知行Robotaxi和Mini Robobus兩款自動駕駛產品或將會接入到更多城市，也可能會將其自動駕駛技術擴展到更多應用場景中。

畢竟現階段，L4自動駕駛一個明顯現象就是各家都在忙着降維下沉，將技術快速進行商業化落地。

2021年，自動駕駛邁開步子向前走。（本文首發鈦媒體APP，作者/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