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歷史也是能源利用史

進入2020年，人們經歷了許多“史上第一次”，其中之一就是原油期貨價格史詩般地跌至負數!美國東部時間4月20日，美國西得州輕質原油期貨5月結算價在開盤短短一個半小時內連續跌破10美元、1美元、0美元等關口，最終創下了-37.63美元/桶的價格。

不是總説能源不夠用嗎，怎麼石油會跌成了白菜價？現在來讀讀理查德·羅茲的《能源傳：一部人類生存危機史》，可謂恰逢其時。

羅茲的人生經歷非常勵志：母親在他出生後第二年自殺身亡。父親再婚後，因受到繼母虐待，他和哥哥被收養所收留。羅茲憑藉自己的努力，考上耶魯大學，之後著有《原子彈秘史》《黑太陽：氫彈秘史》等26本書，其中《原子彈秘史》獲得普利策獎，被認為是有關20世紀上半葉核歷史以及現代物理學領域的專業之作。

能源問題是人類生存的根本問題。煤炭、石油、電力、核能等能源催生的各種科技發明，給社會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煤炭時代，蒸汽機車和鐵路的出現，使出行一日千里；在電氣時代，電力的應用、內燃機的發明，加速了城市化進程。但人類在利用能源的同時也造成了大量環境問題：過度開發、能源枯竭、煤炭污染、温室效應、核能泄漏……

我們如今是那麼理所當然地享受現代文明，享受電力帶給我們的方便，大概很難想象1754年一個晚上，伊拉斯謨·達爾文(進化論奠基人查爾斯·羅伯特·達爾文的祖父)從愛丁堡醫學院回家的路上，撿起一個被人丟棄的魚頭，借魚鱗發出的微弱磷光察看懷錶上的時間。本書第七章“從燈芯草到煤氣燈”中説，在18世紀的伯明翰，幾個鄉間鄰居——老達爾文、馬修·博爾頓、詹姆斯·瓦特(蒸汽機發明者)等人組織了一個“月光協會”，專揀滿月時聚會，因為這時他們可以藉着月光走路去聚會。

1831年，工程師詹姆斯·沃克看到了從“有機能源到化石燃料能源”帶來的革命性轉變。他評價利物浦和曼徹斯特間新鋪設的鐵路時説：“這條鐵路建成後最引人注目的結果，可能是因為這種突然和奇妙的變化，對我們在時間和空間觀念上所產生的影響。過去認為快的速度現在讓人覺得緩慢；過去覺得距離很遠的地方現在不再覺得遙遠。”當我們的速度加快時，生活的節奏變得更快，人們彼此間的界限變得模糊。在看到更多的同時，人們卻感覺看得更少，至少看東西的角度會變得不同。

《能源傳》的作者憑藉專業的能源知識，講述了大量歷史上真實生動的故事，告訴我們能源是如何從政治、經濟、科技等方面影響甚至主宰人類社會。比如在人類進化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的能源——火，它讓人類可以烹煮食物，獲取温暖，在寒冷的夜間及寒冷的氣候中活動；火提供了天然光源外的另一選擇，人類的活動不再受制於白晝的長短；火還給人類提供了抵禦外來食肉動物入侵的能力。所以西方神話中有普羅米修斯從天界盜來火種，讓人類成為萬物之靈的故事。

木材、煤炭、石油、電力、核能……每一次能源變革，都導致社會的鉅變。能源的利用改變了人類的歷史，影響了我們的生活。沒有能源，城市會暗無天日，人類會寸步難行。

可以説，一部人類歷史，就是利用能源的歷史。能源可以引發戰爭，也能促成國際合作；能源催生工業革命，也會引發經濟危機；能源推動科技發展，也會造成環境破壞。能源常常是戰爭與衝突的根源，同時又是人類進步離不開的物質，關鍵在於人類如何掌握能源，利用能源。讀懂了能源史，也就讀懂了人類史。

(作者系廈門華廈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