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導語:漸漸的,虛擬人的身影開始出現在不同行業的各個角落,直播間裏、電視屏幕上……只是,虛擬人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什麼樣的發展之路?虛擬人的大火,會不會只是一場泡沫呢?本篇文章裏,作者就虛擬人的發展做了解讀,一起來看。
聯合國《世界人口展望》報告提到,本世紀末,全世界人口將突破110億大關。
110億,在學界預測裏這是地球人口的巔峯狀態,隨後人口數量會逐漸減少。
此消彼長。
“虛擬人數量未來將是人類的10倍”,在人工智能“小冰”的暢想中,虛擬人似乎才是未來世界的主人翁。
我們不能全然相信小冰的話,因為TA就是虛擬人的一員。但與此同時也不能否認,這個“族羣”正在逐漸滲透人類生活。
衣,直播間裏虛擬主播接待你;食,虛擬代言人給你推薦漢堡套餐;住,某房企的虛擬員工拿下了最佳新人獎;行,虛擬人成了炙手可熱的車模。
總之,近兩年元宇宙的東風漸盛,把越來越多的虛擬人吹進了大眾視野。
可人人皆識虛擬人,卻不知虛擬人的真面目。客觀而言,絕大多數看熱鬧的吃瓜羣眾對虛擬人的認知,只是停留在字面之上。
是時候對虛擬人發出靈魂三問了:你是誰?從哪來?要到哪裏去?
一、他們是人嗎?什麼是虛擬人?這是需要搞清楚的第一個問題。
然而,時至今日,行業仍很難找到一個統一且清晰的定義。
從應用角度出發,中信證券在產業研報中把虛擬人分為人格型和實用型兩大類,中國傳媒大學媒體融合與傳播國家重點實驗室則將之分為身份型、服務型、表演型三大類,而天風證券重點強調了虛擬人、數字人、虛擬數字人三個不同的概念……
各有各的道理,共識未能達成。那我們就從實際出發,來看看當下正活躍的虛擬人都“長”什麼樣子:
➤首先是電商直播間裏的虛擬人,一個人物形象站在台前,背後實際是一套智能客服系統。
原本與客户之間的文字交流,現在變成了從虛擬主播的口中説出。但凡多問幾個問題就會發現,這類虛擬人只能按照既定的程序進行機械式地交互。
➤其次是短視頻、廣告片中的虛擬人,比如虛擬人圈內的頂流柳夜熙,前段時間為麥當勞拍攝廣告片的希加加,他們往往現身於一段製作完成的視頻作品中,與劇情之外的互動性基本為0。
➤最後是真人的孿生虛擬人,即把現實世界中的人類實時映射在虛擬世界,如《頭號玩家》電影裏一樣,無論從虛擬還是人的角度看過去,都最接近虛擬人的真正形態。
市面上的虛擬人大多跳不出三大範疇,基於此,我們對虛擬人也有了更為清晰的認知:他們擁有兩大基礎特性,擬人化、虛擬化。
與之對應,在國內動作捕捉領域處於領先位置的諾亦騰,其聯合創始人、CTO戴若犂向熊出墨表示,行業談及虛擬人時,一般會從兩個維度切入,“第一是有沒有中之人,第二最終成品是實時還是經後期製作的。”
這就延伸到了技術層面。
中之人,概念源自日本,意指虛擬人的背後操控者。通過中之人動作捕捉、表情捕捉、語音驅動等不同的實現方式,虛擬人的羣像又可以進一步細分。
戴若犂表示:“有中之人的虛擬人可以進行相對複雜和及時的互動行為,而依賴狀態機合成動作、合成表情或者人工智能合成動作的虛擬人,更多用於低頻交互客户服務的場景,比如虛擬新聞主播念稿、播報。”
第二個維度,虛擬人的實時渲染和後期製作亦是技術路線之差。前者強調及時的虛擬化映射,後者則是影視製作流程。
落地應用時,不同的技術手段被按需使用。比如柳夜熙平時主陣地在短視頻,通過劇情內容來強化虛擬人的身份標籤。而當某些活動需要現身互動時,她也會親臨現場,前段時間她就與莫言同了台。
所以,就像現實世界中人類被分為不同人種,虛擬人之間也存在明顯的界限。最典型的區別就是,有些虛擬人真的是人,有些則不是人。
二、這把火虛不虛?面對虛擬人這一新興“族羣”,不知大家是否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前文有所提及,以電商直播間虛擬主播為代表的虛擬人,他們只是在熟悉的事物之上披了一副全新的皮囊,因而讓人產生一種陌生又熟悉的矛盾感。
實際上,其他類型的虛擬人也是如此。比如柳夜熙、希加加,她們與特效電影裏的阿凡達、阿麗塔之類的角色類似;通過動作捕捉等技術驅動的孿生虛擬人,也難免讓人聯想起iPhone 的Memoji功能。
號稱來自未來數字世界的虛擬人,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神秘。
而這,也正是虛擬人虛火過旺的一個表現。
艾媒諮詢發佈的報告顯示,2021年中國虛擬人核心市場規模為62.2億元,其帶動的產業試產規模為1074.9億元。預計到20215年,兩組數字將分別膨脹至480.6億元和6402.7億元。
規模大至千億,不乏有人渾水摸魚。
例如,戴若犂認為,“後期製作類的,產出完全沒有交互的,目前嚴格來説都不能算是虛擬人。他們的產出方式實際上已經存在了很多年,只不過現在各種技術更加完備,製作更加迅速。”
一位影視從業者也表達了相同的看法,“在劇本里你可以刻畫任意角色,虛擬人也好、外星人也好,但也不是誰都能火起來的。”
柳夜熙所屬公司創壹科技透露,團隊為柳夜熙投入的成本在百萬元以上,共160多人在為她服務。柳夜熙這個IP背後,是一個成熟的電影製作團隊在支撐。
而之所以要費心費力包裝虛擬人,目的只有一個——商業價值。
舉個例子,某些娛樂公司近兩年在花重金打造虛擬偶像,因為與真人偶像相比,虛擬人不會變老,可以無限分身同時進行多項工作,而且不用擔心他會人設崩塌,更不會跟公司產生合約糾紛。
B站對虛擬偶像就頗為重視,自2018年開設虛擬主播版塊之後,在該領域頻頻出手。2019年通過收購上海禾念拿下虛擬偶像頂流洛天依,2022年初又併購了一家專門研運虛擬偶像的公司。
虛擬主播、虛擬員工也是同理,國內一家提供虛擬人定製服務的企業的高管表示,他們公司的虛擬人已經在直播電商、秀場直播、在線教育、影視內容製作等場景應用,“虛擬人可以説是完全歸公司所有。”
“柳夜熙的公司雖然説不走虛擬偶像這條路,但實際上在做的還是IP經濟。而且,真人要和MCN分成,虛擬人的收入則全歸公司”,上述業內人士表示。
這從根本上決定了,虛擬人現階段的服務羣體以B端客户為主。
事實也是如此,無論是品牌聘請代言人,公司培育虛擬偶像、IP,還是活躍在屏幕裏的新聞主播、帶貨主播,虛擬人的受眾雖然集中在C端,但是幕後為虛擬人買單的無一例外都是B端企業主。
為B端創造價值,而C端受眾的體驗卻沒有實質性的提升,甚至某些場景下還不及真人。
比如某些淘寶店鋪直播間裏的虛擬主播,商家藉此做到了24小時不停播,可對於用户而言虛擬主播就像是無情的讀稿機器,把事先準備好的文案輪播,無法個性化地解答消費者的提問。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無法體現廣大人民羣眾的需求,當新鮮感一過,虛擬人這把火還能燒多久?
三、與元宇宙何干?“如果説元宇宙是數字化的終極形態,虛擬人就是人這個主體的數字化。”
虛擬人產業從業者普遍認為,虛擬人相當於元宇宙的基礎設施,在人類向元宇宙移民時,虛擬人就是大家的數字分身。
按照這一邏輯,虛擬人應立足元宇宙之上,可現在顯然是元宇宙未至、虛擬人先行。在元宇宙連雛形都遠未建成的情況下,架空的虛擬人已經開始“在線接單”,甚至造出了千億的市場規模。
先後順序倒置,依然要歸結到虛擬人在C端用户的價值難以落地。
柳夜熙一夜漲粉百萬,兩個月粉絲規模破千萬,毫無疑問是在元宇宙的風口之下,充分享受了流量紅利。百度旗下虛擬人希加加成為麥當勞新品代言人,則是品牌看中了元宇宙的熱度,進而把營銷活動向虛擬人傾斜。
而正如前文所講,目前的活動仍停留於B端客户。虛擬人,不過是企業花錢買來的“數字打工人”。
艾媒在報告中提到的虛擬人帶動的6402.7億元市場規模,正是虛擬人在B端的變現。
虛擬人蔘與商業活動
一方面是傳統的IP變現模式,借虛擬人、元宇宙的熱度把粉絲規模做大,後通過品牌推廣變現。去年5月份走紅的AYAYI,在第二個月便接到了一線品牌的邀約,並且成功入職阿里,商業活動不斷。另據業內人士透露,虛擬人界的前輩洛天依與品牌聯動報價在150萬元左右,代言價格達千萬一年,出場費不輸真人明星。
另一方面,艾媒諮詢分析師認為,虛擬人形象結合人工智能等技術,能讓虛擬主播、數字員工、虛擬偶像等新業態滿足用户的多樣化需求,進而產生市場機會。
而從B端跨向C端,元宇宙的建成是一道硬性門檻。
元宇宙風口之下,虛擬現實產業向C端消費市場進軍的腳步正在加速。
比如諾亦騰的入門級動作捕捉產品,每一次迭代都變得更加小巧輕便,部分業內人士已經將之視作消費級產品。
再如國內在虛擬現實領域已經堅持多年的企業STEPVR,逐步擁有了動捕、力反饋、萬向跑步機等技術儲備,元宇宙概念興起後,近期其推出一款連接元宇宙的入口級新品,直接面向家庭用户。
IDC產業報告顯示,2021年全年全球AR/VR頭顯出貨量達到 1123 萬台,同比增長 92.1%。其中VR頭顯出貨量達1095萬台,突破年出貨量一千萬台的行業重要拐點。IDC強調稱,2021年是AR/VR頭顯市場繼2016年後再度爆發的一年。
一派欣欣向榮,但是,跨過門檻絕非易事。
《頭號玩家》中的“綠洲”遊戲
以《頭號玩家》展現的場景為例,硬件層面需要從現實世界進入虛擬世界的設備,軟件層面需要建成“綠洲”所代表的全民及應用,以及對應的元宇宙生態。
與元宇宙的概念提出者尼爾·史蒂芬森的描繪一致,那是一個真正可以讓人在裏面生活的數字空間。
客觀而言,現階段的硬件、軟件發展水平依然難以與《頭號玩家》、《雪崩》的設定相提並論。由此,大眾向數字世界移民的共識無法形成,虛擬人普及的土壤無從談起。
虛擬人雖然頻繁現身,但是距離真正融進大眾生活仍要經過漫長的等待。最起碼,在元宇宙成型之前,那一天不會到來。
因此,一位業內人士直言,“接下來很長時間裏,虛擬人都很難供C端直接使用,產業鏈上游的工具提供商、服務提供商,(他們的)服務主體仍然是以B端為主。”
四、寫在最後你是誰?從哪來?要到哪裏去?
回到開篇的靈魂三問,此時答案已然清晰。
虛擬人是誰?之於普羅大眾,他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數字分身。
現階段活躍的虛擬人從哪裏來?他們更多是風口之下商業化活動的產物,就像是一位虛擬的打工人。
而虛擬人最終要去的地方,則是那個尚不知在何處的元宇宙。
事物的發展總是螺旋式上升的。
誰也無法否定虛擬人和元宇宙所代表的數字化趨勢,而我們需要思考的是,眼下虛擬人和元宇宙的發展路徑,是否與設想的數字化未來有所偏差?
如果路走偏了,何時回到正軌?
讓子彈再飛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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