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明星直播,其實是在賭博。”
直播帶貨浪潮迭起,演藝圈明星隨之爭先恐後入局。不過,在田藝綺(化名)眼中,看似繁盛的電商直播行業,背後早已“泡沫”泛起。
近期,“請明星帶貨血本無歸”的故事,成了各大商家內部直播心得分享羣的飯後談資。作為某電商平台食品類頭部商家的運營人員,田藝綺見怪不怪地將這一消息分享到了朋友圈。
她告訴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一男演員在抖音的直播首秀同樣“翻車”,商家花費25萬元尋得一個直播坑位,最終以賣出50單慘淡收場。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調查瞭解到,伴隨直播帶貨熱度扶搖而上,帶貨主播坑位費早已起飛,明星主播一般在10萬元至20萬元,有的則可高達60萬元。如今,行業二八效應日益顯現,但聚光燈下直播帶貨光鮮的“外表”,依舊不斷吸引着“追光者”。
明星的入局、疫情的推動、官方的點贊,將直播帶貨這把火燒得越來越旺。
從2016年3月淘寶直播上線,到2018年淘寶電商直播引導成交已經達到一千億,2019年電商直播站上了風口,僅雙11淘寶直播就已經成交了200億,其中,10位主播銷售超10億,100個主播銷售超千萬。
直播風口之下,企業家高調入場,明星藝人陸續“下沉”直播間,都希望能夠重塑李佳琦和薇婭的神話。
但李佳琦有且只有一個,小主播想要通過直播間“封神”,往往並沒有想象中的容易。沒有團隊策劃,自己聯繫商家,購買直播設備,一人通常身兼數職——主播、助播、招商、運營等。
“有小主播賣不出貨,自己飯錢都沒有賺回來。”王晨曦告訴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有些主播在擔任吃播的同時兼具賣貨。由於這些主播的粉絲數少和帶貨能力不強,商家只提供樣品供其試播。主播為了節目效果,也會自掏腰包購買食材進行直播,不給,會出現賣的貨品沒有主播吃的多的窘況。
2017年陳思瑤(化名)來到杭州尋找工作,機緣巧合,她成為一名穿搭主播,如今早上9點開始會一直工作到晚上12點,每天直播時長超過6個小時。
“主播大部分是吃青春飯,等30歲轉行就會比較晚。這其中,個人號主播賺得比較多,店鋪主播工資一般比較固定。”陳思瑤對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表示,此前她的底薪不高,工資標準是按照直播的時長計算,每小時按銷售量評級,從100到200元,最多的一個月曾拿到25000元。
陳思瑤透露,周圍大多數剛入行的主播工資在8000到15000元不等。在其看來,這距離外人想象的“主播真的很賺”有很大落差。
儘管如此,這個外人看來光鮮的行業依舊引得求職者爭相競聘。據智聯招聘《2020年春季直播產業人才報告》顯示,在春節後直播行業招聘需求逆勢增長132.55% ,平均薪資達到9845元。
BOSS直聘發佈的報告稱,“帶貨經濟”行業收入兩極分化嚴重,逾七成從業者月收入不過萬,近半數從業人員來自農村。44.3%的主播坦言團隊僅有自己一人,而他們大多和李佳琦一樣,過着日夜顛倒的日子但收入卻遠遠不及。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數字經濟研究院執行院長盤和林告訴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2019年電商直播的行業規模已經超過3000億元,2020年有望突破萬億規模。根據行業發展生命週期,一旦出現峯值後,立刻迎來的是跌至谷底的泡沫。其實,網紅直播帶貨就像一陣風,網紅通過打造個人IP,把流量轉化成粉絲,再把粉絲運營成用户,以形成一個可以廣泛宣傳推銷的直播平台,如此可實現短時間內大量銷售的效果。
不過,只有讓消費者得到實實在在高質量的產品才能維持持久的生命力。像品牌方自己薅自己羊毛、各路人員一窩蜂撲進直播帶貨、網紅變相騙取“出場費”等行為,都將會在大浪淘沙中淹沒,最終剩下的只有產品本身。此外,2020年,直播帶貨行業有望從“人帶貨”到“貨帶貨”。同時資源、資本、流量、品牌會越來越向頭部聚集,帶貨人羣也將不斷下沉,人人都可以成為帶貨主播,帶貨市場會迎來更大的競爭和挑戰。
實際上,目前直播帶貨除了有商家與MCN的合作這一模式外,商家自播也成為了直播帶貨的主流。前淘寶直播運營負責人趙圓圓向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透露,“淘寶平台上90%以上的直播都是商家自播,而不是達人直播。”
歐萊雅高管直播間帶貨。(直播間截圖)
天貓數據顯示,2019年6·18購物節期間開播的商家數同比增長近120%,開播場次增長150%,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商家自播,且包括蘭蔻、華為、三隻松鼠等品牌官方旗艦店,以及淘寶上的中小商家。
“我們有一個全員直播的概念,我們公司3000名本職員工,再加上經銷商夥伴、供應商,整個九陽的生態鏈每個人都要加入到直播中來。”九陽直播負責人康麗表示,九陽所有營銷線上的員工,每個月必須保證有8個小時的直播工時,且必須到直播間考勤打卡。全員直播的意義在於產品線的員工能夠接觸到消費者,瞭解消費者後,再對產品進行改造。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程子姣 實習生 趙方園 編輯 王進雨 校對 楊許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