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士君
晨曦輕輕巧巧地把夜幕抖落下來,灑落的霞光映照着沂南縣城中心地段的西山小區,眼前的景象,任何人的眼裏都是一幅優美的大寫意畫。張子恆站在13樓寬敞的陽台上,觀望着小區內的風景,一時競渾然忘記了自己。
張子恆有晨練的習慣,回遷西山小區前,晨練基本上在卧龍山公園。遷回西山小區的第一個早晨,張子恆按照即往的生物鐘規律起牀,準備前往公園打幾趟太極拳。樓下寬闊的廣場已經有一些鄰居在進行着各自喜好的運動。張子恆所心頭一亮,小區內優雅幽靜的環境比公園遜色不了多少,何必捨近求遠去公園晨練。
打太極拳需要比較安靜的場地,方能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一處翠竹環繞的亭子間,獨處一隅,翠竹外是綠草茵茵的草坪,草坪間生長着枝葉繁茂的樹木,有聲音婉轉的鳥兒在枝葉間唱和。張子恆忘記了到這裏的目的,只顧欣賞眼前的景色了。
幾趟太極拳後,遍體通泰的張子恆並沒有急着返回樓上,他沿着小區內的道路散開了步。道路兩旁滿是修剪的齊齊整整的花卉,彩蝶在盛開的芬芳間雙舞,蜜蜂在馨香的芳蕊上獻吻。張子恆心底油然而生人在畫中游的意感。
記憶的觸角悄悄地爬上了心壁,三年前那個髒亂差的西山小區一下子呈現在了眼前。
南北兩條並不算寬闊的主街,街道兩旁擁擠着私搭亂建的商鋪,車輛無秩序地停放,小商小販隨意擺下攤位,上下班時間亂成一鍋粥。小區內曾經有一處花園,裏面曾經有過綠翠紅豔。閒暇時張子恆時常到小花園轉一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漸漸地小花園被一些居民開墾為了一片一片的小菜園。諾大的小區再也找不到一處休閒的場地。
沿街斑駁的牆體上到處可見隨便張貼的小廣告,小廣告一路浩浩蕩蕩從街道侵犯到各座樓的樓道之內,從一樓到四樓,爬着一階一階的樓梯,觸目便是各色廣告,有張貼在牆上的,有直接以墨水以醜陋的字跡書寫在牆上的,你想回避都避不開。張子恆每一天的心裏就像塞着一團乾草。
近2000户居民,每天產生的垃圾扱在各自樓頭的街道一側,一天下來就是一大堆,蒼蠅成羣,臭蟲聚堆,行人無一不是掩鼻搶步而過。最怕雨季,一場大雨,雨水混雜着下水道翻湧上來的污水肆意橫流。
那時的西山小區不只是一個“髒” 字,有一段時間,張子恆每夜之中都會突然驚醒過來。他被下面的儲藏室揪住了心。前些天的一個黎明,張子恆像往常那樣到樓下的儲藏室,儲藏室的門半開半掩着,他的心“咯噔”了一下,直覺讓他感到有什麼事會發生。果不其然,停放在儲藏室的那輛新買的電動自行車不翼而飛。
有能力的鄰居漸漸搬離了西山小區,張子恆也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夠離開已被外界視為“貧民窟”的西山小區。2018年的春天,張子恆盼來了西山小區棚户區改造的春訊,像多數居民一樣,張子恆激動的心血澎湃。西山小區廣大居民在黨的政策的感召下,積極配合棚改,
僅僅8個月,1900户居民的西山小區便順利完成了拆遷,創造了令人刮目相看的“西山速度”。 張子恆心裏明白,這一切的成績都離不開縣人民政府的為民情懷。
回到樓上的張子恆心情依然難以平靜,他以前居住的磚混樓板結構的筒子樓,一家4口窩居在不到60平方米的斗室裏,由於是預製樓板,時間長了樓板接合處便出現了裂縫。一次上班時間,樓上跑了水,他家成了“水簾洞”, 牀上的鋪蓋都泡透了。涼曬都解決不了問題,只好換了新的。由於不能集中供暖,寒冬臘月孩子的手都凍出了凍瘡。張子恆同樣忘不了燒火做飯用的煤球爐,煤煙和油煙混合在一起,嗆得嗓子眼都會冒煙。這些還不算什麼,一筐一筐的煤球搬到四樓上時那份累到幾乎虛脱的感受讓他想起來心裏就打怵。
現在的新居在交付回遷户之前早已統一安裝了供暖設施和燃氣設施,冬天將會變成美麗的人間的四月天,做飯也將成為一種新生活的體驗。
現在三室兩廳兩衞的房子,家裏人都有了獨立的卧室。以前兩個窄小的卧室,他們夫妻兩個一間,女兒一個人佔了一間,兒子只好睡客廳的沙發上。以前早上起牀後上衞生間都是相互催促。張子恆最頭疼的就是每天的這一關,他患有便秘,如廁時間長,也最忌中途被打擾,為了避開尷尬,他都是早起一個小時如廁。現在衞生間有了兩個,一下子解決了以前不能解決的難題。
回想着往昔的艱難,看着眼前的舒適,張子恆的心頭一熱,喜悦的春潮湧過,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董士君,山東沂南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自中學時代開始公開發表文學作品,在各級報刊發表文學作品200餘篇,獲首屆山東省政府主辦的“中國山東故事”徵文三等獎等各類文學徵文獎46項。出版散文集《上硠花開》、研究文集《沂蒙紅色文獻》。編纂《雙堠鎮志》《沂南縣國有林場志》《沂南縣革命老區發展史》等史志書籍。
壹點號 沂蒙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