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thletic UK德國方面著名記者蜜石獨家專訪了拜仁隊長諾伊爾。
(以下為節選)
世界盃後你就飛回家了。
我們原定12月19日去冰島度假,之前我們沒時間。第一天,我坐在家裏感覺糟透了。我坐不住了,一開始我也不想看比賽,然後我受不了了。
所以我在第一天跑了10公里,第二天又跑了10公里。我注意到:這給了我動力。哪個門將連續兩天跑10公里?只有白痴才會那樣做,我不認識這樣的人。我年輕的時候有個外號叫“亢奮哥”,因為我總是忙個不停。騎自行車,打網球,我喜歡户外運動,需要接觸大自然。我就是這樣找到平衡的。
感性來説,被淘汰我實在是不太能接受,精神層面也受到了傷害。我意識到:‘這對我來説是一種治療。’其他人會找心理學家或知己聊天,我則會去跑步。
第三天,我去遠足,第四天和我最親密的朋友去滑雪旅行。我已經滑雪30多年了。這對我來説不是假日活動,就像去麪包店一樣。我們去了當地的山上,離這裏很近。你爬上斜坡,然後滑下去。我們稱之為“Schwabenrunde”(斯瓦比亞圓),因為你不用為滑雪纜車付錢。
所以,就這樣受傷的?
積雪下面有東西擋住了我。我的速度大概是每小時10到12公里,這不像去(奧地利滑雪派對舉辦地)Ischgl或Solden,在那裏你會在小屋裏喝幾杯杏杜松子酒,然後從山上跑下來。
當時我在的是我們當地的一座山,這是一次訓練,一次身心的重置。我在這條滑雪道上滑過無數次了,甚至一個人,通常這就是很小兒科的滑雪經歷。
當腿骨折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首先,我希望不是很嚴重。我沒有祈禱,但我開始騙自己:‘沒那麼糟,也不是什麼大事。’
有些人能更好地應對疼痛,而那些從未經歷過疼痛的人可能會覺得更難。因為我在拜仁踢過很多比賽,所以我的閾值很高,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我的朋友們(對我的反應)都很驚訝,當事情變得如此糟糕時。他們知道有些事情不對勁,但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你害怕你的職業生涯就此結束嗎?
沒害怕過。當我知道可以手術恢復的時候,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現在對醫學有了一點了解,你要告訴周圍的人發生了什麼,你需要手術。我非常激動,這真的讓我很感動。
你打電話給他們,對方説:‘別拿我開涮,你在哪裏?有人在背後説話嗎?’我説:‘是的,這些就是醫生。’
然後我就不能再説話了。我喉嚨哽咽,眼淚直往下流。我只是喃喃地説:‘叫隊醫來。’當我傷害身邊的人時,我很難受,我應付不了這些。
有沒有一種“我讓球隊和俱樂部失望了”的感覺?或者“他們現在不得不放棄我了?”
是的。不是在進急診室後馬上就感到這些,而是在手術後。我在WhatsApp羣裏發了張照片並道歉,我還打電話給管理層,向他們道歉,説對不起。我不是一個會躲起來的懦夫。我向他們解釋了一切,包括背景。
管理層的反應呢?
他們震驚了。起初誰也説不出話來,也許這就是他們對我有點保守的原因,我能理解。世界盃結束後,俱樂部也很難應對球員們的失望情緒。
那你內疚嗎?
從某種程度上,我的受傷給他們平添了很多額外的工作,我可能傷害了球隊,是的。我不想那樣。當烏爾賴希表現出色時,我是最開心的人,他頂替我的時候總是這樣。當索默加盟的時候,我告訴薩利們我對此沒有任何問題。
我認為我們有兩個出色的門將是件好事,而且我善於團隊合作,在拜仁發生的一切對我來説很重要。
我格局比較大,不只是想到我自己和我的痛苦等等。我有一個假期,我有一個工作,是球隊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俱樂部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希望俱樂部和球隊儘可能地成功。這對我來説是最重要的。
可奧利弗-卡恩説他對你對索默轉會的“反思”反應感到驚訝。
我認識揚很長時間了,我知道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好門將,所以俱樂部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對我來説有人在身邊,我不用擔心,這很重要。
不過,烏爾賴希也會做得很出色。但對我來説,這是很自然的反應,這就是我。當球隊和俱樂部成功時,我們都受益。甚至是我,拄着枴杖坐在家裏,我也能受益。
索默的轉會是一回事。但是説長期執教你的託尼-塔帕洛維奇的下課是完全不同的,對嗎?
那對我打擊很大。
誰告知的你?
俱樂部官員告訴我的,就莫名其妙地通知了我。託尼的事情也是,我一點也不明白。它真的把我打倒了。
你們既是親密的朋友,也是長期的合作者,所以更困難。
託尼一直是我們團隊的一員,每個人都這麼認為。他不是為我工作了11年半,而是為整個門將團隊,為教練組和俱樂部工作。
我們總是能夠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開。我知道這聽起來可能不客觀或不可信,但我真的能看出區別。對我來説,那是一個打擊——當時我已經倒在地上了。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被掏出來了,這是我職業生涯中經歷過的最殘酷的事情。
例如2011年,當你從沙爾克轉會到慕尼黑時,沙爾克的球迷咒罵你,拜仁的一些球星也不想要你。
那次也很殘忍,但我現在臉皮更厚了,可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完全是另一個層面的東西。我們守門員組的每個人都被撕成了碎片,人們淚流滿面。
(虎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