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0月13日,一架載有45人的客機從烏拉圭飛往智利,但因為遇上風暴墜毀在3900多米高的安第斯山脈上。機上45名乘客中包括烏拉圭的橄欖球手及其家屬,21人當場喪生,其餘24名倖存者中,8人在逃生中被雪崩奪去生命,16人於同年12月22日之前陸續走出雪域而生還。倖存者為了在冰天雪地的惡劣環境中存活,被迫以遇難者的人肉果腹。
1972年10月12日,烏拉圭的一支業餘橄欖球球隊老基督徒球隊租用烏拉圭空軍571號包機,前往智利首都聖地亞哥,參加一場橄欖球比賽。納多·帕拉多,時年23歲,是當時老基督徒隊的一員。他後來回憶説:“在我們出發去聖地亞哥的前夜,隊長告訴我們,飛機上有十個空座位。如果誰願意帶家人或者朋友,那就去吧,他們可以免費坐飛機。”於是帕拉多帶上了母親澤尼亞和妹妹蘇茜,他沒有想到,這卻是一條不歸路。圖為烏拉圭人、心臟專科醫生羅伯特·卡內薩,當時的倖存者之一。
當天,飛機飛到安第斯山脈附近時,天氣變得很糟。飛機在阿根廷的門多薩臨時降落。第二天早上,飛機從門多薩起飛,飛往聖地亞哥。下午3點多,飛機突然開始輕微顛簸。大部分乘客並沒有在意,但是飛機顛簸得越來越劇烈,甚至連飛行員也沒有意識到,此時飛機已經偏離了航線。此時,整個山脈上空雲層密佈,飛機按計劃應橫過安第斯山,到庫里科去,之後再轉向北,飛往聖地亞哥。
然而,在茫茫雲海中,飛機撞上了安第斯山脈深處的一座無名山峯,飛機尾部被撞飛,機身前半部分順着山坡滑落。由於特殊的U型坡度和厚厚的積雪,飛機最終停了下來。45名乘客,33名得以倖存,包括帕拉多和他的妹妹,但兩名飛行員都不幸遇難。沒有人能告訴這些倖存者他們當時在哪兒。
終年積雪的安第斯山峯,夜晚温度低至零下30℃。第一夜,5個重傷的倖存者在嚴寒中死去。空難倖存者愛德華·斯特勞克回憶起第一夜的經歷時説:“我們把所有屍體從機艙拖到外面,這樣我們在機艙裏就有更多的空間。”這些倖存者用摔壞的行李和木椅堵住飛機的破洞,再用雪塞住縫隙處,把飛機座椅上的座套拆卸下來縫合在一起,裹在身上保暖。
晚上所有人擠在一起,臉對着臉睡覺,這樣呼出來的熱氣就可以噴到對面人的臉上。我們都帶有打火機,可以輕易地生起火來,但身邊卻沒有可以燃燒的東西。我們甚至燒掉了我們所有的紙幣———大約7500美元被付之一炬用來取暖。然而這樣也無法阻擋不斷有人死去。
然而,不幸卻持續降臨。10月29日,空難發生後第16天,一場雪崩沖毀了倖存者們賴以生存的機艙殘骸,8人當場遇難,另外19人在機艙中被困3天后爬出雪堆;11月15日,空難發生後34天,又有3名體弱和受傷者死去,倖存者只剩下16人。帕拉多想起當時的情景至今仍然心有餘悸:“等待充滿恐懼,從某種角度來説,等待就意味着被判了死刑。我一直對自己説,我必須儘快離開這裏。”
12月12日,空難發生後第61天,包括帕拉多在內的3名倖存者決定走出最冒險的一步,也是唯一可能的一步——翻越西邊的高山,尋找救援。3名倖存者的想法很簡單,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停止呼吸。經過9天的艱難跋涉,度過了極度的疲憊和深夜的嚴寒,帕拉多和他的同伴終於走出了高山雪線,走進了河谷地帶。12月20日,他們看到一個騎馬人的身影;3天后,12月23日,救援直升機救出了所有幸存者。16名倖存者的獲救,被稱為“安第斯奇蹟”。圖為以此災難作為藍本的電影劇照。
或許我們可以把這樣一句話送給這些倖存者:“在死亡的底色上,生命更具雕刻的美。”這場空難已經過去40年了,當年的倖存者在與死神的不期而遇中奮力抗爭。如今,他們已經走到生命的暮年,他們中很多人都承認,正是這場空難改變了他們對生命的認知。帕拉多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過這麼一句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安第斯山。”這座安第斯山就是生命本身潛藏着危險和絕境,但又一定藴藏的希望和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