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劍橋教授的悲觀預期:英國大學的未來還會好嗎?

由 申屠仲舒 發佈於 經典

我在劍橋大學修讀數學教育碩士,由於疫情的原因,研究方向和論文題目都要作出微調,但我仍然會每週末和教授 Steve 開一個線上會議進行討論。 

Steve 是數學教育方面的權威學者,有興趣的家長可到劍橋大學網頁上看一看他的背景:

https://www.educ.cam.ac.uk/people/acadstaff/

在兩個星期之前,我收到 Steve 的一個緊急通知,説他開不了會。當我本週再看見他時,發覺他憔悴了很多。

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Steve 回答我,“我感染了 Covid-19”。

我整個人呆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然後他告訴我,他其實一直都待在家中,只是去了幾次超市,就被感染了。

他這一個多星期在家中發高燒,感到非常疲累和無助。

由於他已年屆 60,所以他曾經想過,可能就這樣死在自己的家中。

在接下來這一個小時的會議中,我們沒有談到太多論文的事情,他跟我説經歷了生與死之後,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有改變。

原本 Steve 是頗為樂觀的一個人,但他現在對未來感到迷惘,恐懼和焦慮。

更令他擔憂的是,他認為英國高等教育正在被一場風暴打擊得體無完膚:

疫情過後的英國高等教育,將會進入戰國時代。

01.

疫情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疫情來臨之前,已經有三大原因導致英國高等教育弱不禁風。

第一,由於利率維持在一個很低的水平,所以很多大學院校都通過大量借款來建立有吸引力的新學院。

這些新學院的最終目的,就是在吸引海外學生。只要學生數量達到目標,那麼他們就有錢向銀行還貸款。

所以很多院校其實是債台高築。

第二,很多人不知道的一點就是英國的人口架構正在轉變,18歲以下的學生人數正在逐漸每年遞減。

這對大學本地學生的招生情況造成很大壓力。

第三,脱歐對英國高等教育造成很大的動盪。

不單是很多教授和教職員工選擇離開英國回到歐洲,歐洲的學生也會慎重考慮是否想來英國留學,因為他們以前的優勢已經沒有了。

這就導致教職員工和學生人數方面雙重流失。

英國高等教育院校原本已如履薄冰,這次疫情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Steve 説,如果 2008 年那次金融危機是驚濤駭浪的話,那麼今年的疫情對英國高等教育來説就是一場海嘯。

疫情過後的英國高等教育將會是一個亂局,以前大家一起合作賺錢,現在大家撕破臉為生存而掙扎,不擇手段搶學生。

至於如何不擇手段搶學生,我之前已經寫文章分析過,這種情況以後只會變本加厲。

為什麼可以還未考 A level 已經獲得大學錄取?

02.

一把刀慢慢插入身體,傷害更深

疫情令英國各行各業都受到影響,但英國的高等教育機構所面臨着的挑戰與其它企業所面臨的不盡相同。

英國院校面對的衝擊不是快而淺,而是慢而深。

許多行業受到了 Covid-19 即時的嚴重打擊:交易暫停、企業一夜之間暫停所有服務,但當重新開放之後生意就會重新恢復起來。

英國院校反而短期不會受太大影響,因為學生的學費早已經收到了。

然而,儘管對這行業的直接影響比較緩慢,但 Covid-19 的總體影響可能會越來越深。

很多院校在夏天都會有很多生意,有一些大學甚至自己運營宿舍酒店和會議廳等等,這些大學在夏天的營業額會受到毀滅性的衝擊。

這些院校清楚他們在夏季學期收入將大幅下降,並正在為 2020/21 年國際學生可能大幅減少的情況做計劃。

在他們的 risk assessment 之中,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一種情況。

九月份是否能夠正常開學?現在誰也不知道。

Steve 告訴我,他和其他大學教授交流過,有一些大學現在正在構建一個預估減少 80% 至100% 國際學生人數的模型。

所有大學都預計會受到影響,對於一些大學來説收入的潛在損失預計將超過 1 億英鎊。這還未包括失去新生將產生的多年影響。

國際學生大量流失,那些知名的學校將是受影響最大的。

身為劍橋大學教授的 Steve 看得很悲觀。

如果到今年九月開學的時候,仍然是線上課程的模式,作為學生家長應該都不樂意把子女送來英國留學——掏着高昂的學費,卻要上線上課程,what's the point?

這就好像看到一把刀正在慢慢插入自己體內,但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夠看着傷口越來越深。

這種無力感讓快退休的他感到很無奈。

03.

英國高等教育進入戰國時代

毫無意外,所有大學都在迫切考慮其短期和中期流動資金的需求。

在戰國時代中,大家為了生存都無所不用其極,學生收得越多越好,最好沒有上限。

因此現在已經有聲音在向英國大學提出每一間大學都要設置本科生的收生上限。

只要大家都自律地不收過多學生,那麼都可以勒緊褲腰帶撐過去。

但現實會有這麼理想嗎?

一些比較強勢和有名的大學,會願意放棄自己的利益去養着那些比較小的大學,防止他們倒閉嗎?

既然開源這麼困難,那麼節流呢?

Steve 認為大學削減成本的選擇有限。

他們可以採取一些努力來減輕影響。

盡其所能確保國際學生不斷前來

暫停其院校設施的發展

減少研究

精簡人事架構

説服本國最後一年的學生留下來繼續攻讀研究生。

來填補空缺的位置,但這只是權宜之策。

一個小時的線上會議很快便過去了。

雖然這次會議對論文的進度沒有什麼幫助,但能夠聽到劍橋大學教授替我分析一下高等教育的情況,也是得益不少。

雖然 Steve 看得比較悲觀,但他在會議結束之前仍留下了一句。

Plan for the worst and hope for the best.

(為最壞的情況制定計劃,並抱最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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