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女子圖鑑⑥|孫魯班:東吳繼承者之戰的幕後操盤手

三國時總結漢代外戚專政的教訓,魏蜀吳都沒有出現過皇后弄權,但並不能説三國的政治傾扎缺少女性的身影。

蜀漢朝可能由於保存的資料太少,或諸葛亮治理有方,看起來還算後宮和諧。曹魏和孫吳都有宮鬥劇上演,不過後家並沒能把持權柄,孫吳卻出現了公主弄權。

歷史上有名的公主很多,權傾朝野大概非太平公主莫屬。實際上論起玩弄權術和心狠手辣,太平公主遠遠不及吳大帝孫權的長女全公主。

三國女子圖鑑⑥|孫魯班:東吳繼承者之戰的幕後操盤手

全主孫魯班(字大虎)

全公主不僅讒言害死太子孫和生母王夫人,又直接影響儲君廢立,使孫和、孫霸手足相殘,一個被廢太子,一個被賜死。為了掌控權力,她又與堂侄孫峻通姦,害死親妹妹朱公主及其兩個繼子。

只不過,這位陰毒的公主的存在感卻非常弱,史書上沒有單獨為她列傳,她的事蹟只是散見《三國志·吳書》其他人的傳記之中,後世也沒有以她為主角的文學、影視作品。

恃寵而驕的長公主

孫魯班,名魯班,字大虎,是孫權與步夫人的長女。由於孫權稱帝二十多年,“皇后無號,公主無邑”,孫魯班沒有爵位和封地,先嫁周瑜之子周循,周循英年早逝,後改嫁大將全琮。史書冠以夫姓,稱“全公主”或“全主”,有時也稱“大主”“長公主”。

孫權最寵幸的就是步夫人。據《建康實錄》稱,步夫人名叫步練師,臨淮淮陰(今江蘇淮安市)人,與丞相步騭同族。東漢末年,步練師跟隨母親遷居廬江(郡治皖縣在今安徽潛山縣)。

三國女子圖鑑⑥|孫魯班:東吳繼承者之戰的幕後操盤手

孫權

建安四年十二月(200年年初),孫權跟隨兄長孫策討伐廬江太守劉勳,攻破皖城,孫策、周瑜俘獲江東二喬,孫權則納了袁術之女袁夫人,步練師母女也在城破後到了江東。《三國志》載,步練師“以美麗得幸於(孫)權,寵冠後庭”。

步練師能寵冠後宮,可不僅僅是憑藉長相美麗,史書還稱她“性不妒忌,多所推進”,作為女性,不妒忌已經算心胸寬廣了,步夫人不僅不妒忌,看上了好的女子,還會向丈夫舉薦,這就是她“寵冠後庭”“久見愛待”的手段吧。

太子孫登養母徐夫人,本是孫權的正牌吳王妃,就是因為妒忌被廢,遷居吳縣十幾年。孫權稱帝后,想立步夫人為皇后,但步夫人只生了兩個女兒(大虎和小虎),沒有兒子,名不正言不順,包括太子孫登在內,大多數朝臣請求立徐夫人為皇后。孫權因此和羣臣憋着一口氣,始終不立皇后,直到死前一年(251年)已癱瘓在牀時,才立太子孫亮生母潘夫人為皇后。

步夫人直到赤烏元年(238年)去世,也沒能被立為皇后,但在她生前,宮中私下裏都稱她為皇后,這應該是得到了孫權默許。步夫人去世後,臣下揣摩上意,請求追贈步夫人為皇后。孫權在策命中痛徹心扉,悔恨沒能早日冊立步夫人為皇后。

步夫人死後,全公主最得孫權寵溺,可説言聽計從。這其中除了全公主有幾分母親的影子,以及孫權素來對步夫人的寵愛之外,也有幾分緣由孫權對步夫人母女的愧疚和虧欠。

赤烏三年(241年),太子孫登病逝後,次年,孫和為太子,孫和母王夫人寵愛僅次步夫人,母憑子貴,孫權打算立她為後。王夫人在兒子孫和被立為太子後,將受寵的諸姬都驅逐出了京城,根據這種囂張跋扈的作風,大概王夫人也曾是全公主母親步夫人的有力競爭對手。全公主素來憎恨王夫人,想到母親沒能被立為皇后,原因就在於沒有生出兒子,如今王夫人不可一世,還不就是母憑子貴,自己雖然一介女流,可是哪一點又比男子差呢?她倒是鐵了心要拆王夫人的台!全公主不過是“稍稍譖毀”,王夫人立後這事就被無限期推遲。不僅如此,她還要將王夫人的兒子拉下太子之位。

三國女子圖鑑⑥|孫魯班:東吳繼承者之戰的幕後操盤手

張藝謀《影》中的東吳朝堂

南魯黨爭的幕後大boss

吳赤烏四年(魏正始二年,241年)四月,吳四路大軍北伐攻魏。

全公主丈夫、大都督全琮率兵數萬進軍淮南(今安徽壽縣),率領吳軍決芍陂之水,燒安城邸閣,擄走百姓。魏揚州刺史孫禮趕赴芍陂(今安徽壽縣南),與全琮決戰一晝夜,將士死傷過半,魏將王凌援軍趕到,連戰數日,吳軍失利,吳中郎將秦晃等十餘人戰死。幸好,顧承(前丞相顧雍之孫、平尚書事顧譚之弟)、張休(張昭次子,太子妃叔叔)二人奮力抵抗,阻擋住了魏軍進攻,全緒(全琮長子)、全端(全琮侄子)趁機展開反擊,終於擊退魏軍。

吳魏“芍陂之戰”就這麼結束了,但吳國政治內戰才剛開始。這一戰的後果,在東吳暗流洶湧的政壇醖釀了幾年,最終引爆,深遠影響了之後整個吳國曆史。

241年五月,吳太子孫登卒。242年,孫權立孫和為太子,孫霸為魯王。吳國政壇開始了八年的二宮奪儲,因為孫和被廢太子後改封南陽王,孫霸生前為魯王,故史稱“南魯黨爭”。

孫權對孫霸“寵愛崇特,與(孫)和無殊”,孫權最寵的全公主孫魯班與太子生母王夫人素來不和,所以她支持孫霸挑戰孫和的儲位。

當時整個吳國政壇分為兩派,擁護太子的一方有丞相陸遜、平尚書事太常顧譚(陸遜外甥)、驃騎將軍朱據(尚朱公主)、大將軍諸葛恪(太子妃舅舅)、會稽太守滕胤(尚滕公主,諸葛恪親家)、大都督施績、尚書丁密、尚書僕射屈晃、太子太傅吾粲等;擁護魯王的一方有大司馬全琮(尚全公主)、驃騎將軍步騭(步夫人同族)、鎮南將軍呂岱、左將軍呂據、中書令孫弘等。

三國女子圖鑑⑥|孫魯班:東吳繼承者之戰的幕後操盤手

張藝謀《影》中的東吳朝堂

先是顧譚上書孫權“明嫡庶之端,異尊卑之禮”,斷絕魯王挑戰太子的念頭, 吾粲與陸遜又多次書信往來,連表諫爭,“明嫡庶之分,欲使魯王霸出駐夏口”。結果吾粲被下獄誅殺,陸遜也多次被孫權怒批,於245年憂憤而死。

顧譚的上書也惹怒了全公主夫婦,於是全氏翻出芍陂之戰舊案,誣告顧承、張休與典軍陳恂共謀徇私,誇大軍功。

原來,芍陂之戰後論功行賞時,典軍陳恂“以為駐敵之功大,退敵之功小”,所以張休、顧承升為雜號將軍,全緒、全端只是偏將裨將而已。因芍陂之役,顧承拜奮威將軍,出領京下督,張休遷揚武將軍。這本來算是公允的賞功,卻引來全氏一族嫉恨。

張休、顧承被誣告下獄後,孫權本來看在顧譚面子上,沉吟不決,打算讓顧譚道個歉就放過關,可是顧譚在朝會時不但沒有認錯,還爭諫:“陛下,讒言從此興起了啊!”

有司彈劾顧譚誣罔大不敬,罪應大辟。孫權顧念前丞相顧雍,將顧譚、顧承、張休皆流放交州。張休旋即又被中書令孫弘誣陷賜死,顧氏兄弟流放中早早抑鬱而死。

孫權曾經病重卧牀,孫和去太廟祭祀時,順道去了太子妃叔叔張休家。全公主於是進讒言説太子有所謀劃,又説看到王夫人在孫權病重時面有喜色,期望孫權早日去世,她兒子好早日即位。王夫人因此被孫權重責,“以憂死”(可能是秘密賜死)。

赤烏十三年(250年)秋,孫權在沉思數年後終於幽閉了孫和,驃騎將軍朱據、尚書僕射屈晃率領將吏頭上塗泥,自縛雙手,連日跪求釋放太子。孫權在白爵觀樓頭看到這一幕,無疑更加厭惡太子結黨,打算廢太子立孫亮。

無難督陳正、五營督陳象上書力陳太子不可廢,朱據、屈晃也固諫不止,屈晃更是叩頭流血,可是這些行為無異於火上澆油,孫權盛怒之下,陳正、陳象被族誅,朱據、屈晃被杖一百,遣返回鄉。朱據從驃騎將軍位上斷崖下貶為新都郡丞,還未赴任竟被孫弘矯詔賜死。太子輔義都尉張純也因盡言極諫,被下獄棄市。羣臣因為進諫被誅殺被流放的有十數人,時人都以為冤屈。

南魯黨爭結果很慘烈,太子孫和被廢,流放到故鄣,後改封南陽王。魯王孫霸被賜死,魯王黨羽全寄(全琮次子)等人因構陷太子被誅殺。孫權幼子孫亮被立為太子。

封面新聞 文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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