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李德義退休後,依然熱愛和關注着國際中文教育事業。
學生回國繼續教漢語
1969年,我被派往西非國家馬裏,在首都巴馬科一所中學教漢語。當時的教學條件簡陋,沒有漢語課本,也沒有現成的教漢語的材料,我只好自己編寫教材。沒有打字機,也沒有印刷機,我就把教學內容刻在蠟版上,再用紙印出來發給學生。
在教學方面,我通常先教漢語拼音,再教漢字,有時也會講一些簡單的中國民間故事。當時,漢語是外語選修課,學生學習漢語的時間相對有限,在學習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困難。比如,有的學生因為理解不了一些漢字的寫法,在書寫時不知該如何下筆;有的學生因為一些漢字的筆畫較多,在書寫時會出現落掉某些筆畫的情形。這就會導致一些學生“打退堂鼓”,這時候就需要老師引導,要在教授漢字的結構方面加大趣味性,比如把一個個漢字編成小故事。此外,我給學生們編了一本小字典,按拼音排序,包含的漢字數量為三四百個。學生遇到不認識的字,按拼音查閲就能找到,也激發了學習興趣。
有幾個學生的漢語學得相當不錯,其中有的在馬裏學完漢語後繼續到北京深造,回國後當了漢語老師,在馬裏繼續教授漢語。
看到學生成才,並在國際中文教育領域繼續耕耘,接力當中文老師,是我最欣慰的事。
跨越距離的中文信
我在西非開展中文教學3年,1972年調回國內,1973年到北京語言學院(現名為北京語言大學)從事面向留學生的漢語教學工作。在此期間,我到法國等地從事漢語教學工作。
那時,出國教漢語的條件已改善不少,我也不再為教材或教學資料煩惱了。確實,當時國內已經有專家編寫出相關教材,甚至有些國家還有本土漢語教材。比如,法國就有自己編寫的漢語教材。
在法國教漢語期間,我對一個在職學習漢語的學生印象特別深刻。雖然他只能利用業餘時間學習漢語,但他對中國的漢字和文化特別感興趣,學習特別用功。在課堂上,這名學生注意力高度集中,積極回答問題,不懂的地方虛心求教;在課下,他總是提前完成老師佈置的學習任務,並與老師積極交流。一段時間下來,他的漢語水平提升很快。
也有許多學生,在我離開法國之後仍然和我保持着聯繫,有時候,他們還用漢語寫信與我聯繫。每當我讀到學生的來信,嘴角總是不知不覺地上揚,因為這真是讓我發自內心開心的事。
在日本遇故人憶往昔
我在北京語言學院教留學生漢語時,有位在漢語短期班學習的日本留學生也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這名學生已經參加工作——在日本從事歷史教學工作,學習漢語的時間相對有限,只能選短期班。但她對中國語言和文化非常着迷,平常與我交流也很多。每天早上,我會打一會兒太極拳。她也和我一起打,説是很喜歡打太極拳時氣定神閒的感覺。
在課堂上,這名同學積極主動;在課下,她每天都花很多時間書寫漢字、練習漢語口語,因此中文水平提升很快。回到日本之後,她索性不教歷史,改教漢語,還一直用中文給我寫信,遣詞用語非常地道。
後來,我在日本再次見到她。她記得和我一起打太極拳的情景,也記得和我聊中國文化的興奮,還記得北京語言學院的校園以及上課的教室……聊起這些,大家都落了淚,正是這尋常瑣事藴含了濃烈的師生情誼。
退休後,我雖然離開了講台,但依然熱愛和關注着國際中文教育事業。隨着中國國際地位和國際影響力的提升,世界上學習中文和中國文化的人數不斷增加。我衷心希望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從事和傳承這一光榮和神聖的事業。
(作者系北京語言大學副教授,曾任教於法國、突尼斯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