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2022年新學季馬上就要開學了,不禁為他們高興,孩子們的人生將要跨入一個新的階段。齊魯壹點網徵文“開學季”,這不禁讓我想起來我們當年上大學的情景,一晃四十年了。
我們是中央電大文科第一期畢業生。1982年,中國電視大學初次開始招生文科生。濟南市整個一輕系統準備召一個班,所以我們班上的同學有自行車廠的、造紙廠的、燈泡廠的、捲煙廠的、啤酒廠的,還有打字、印刷、鉛筆、搪瓷等企業。
班裏的同學年齡參差不一,老中青鹹集,最大的四五十歲,最小的二十冒頭,但這並不妨礙同學們的學習和興奮的盡頭。只是由於都是業餘時間上課,一週也就二三次,還是半日時間,再加上個人全部的星期日休息時間(那時沒有周六假日)。剩下的那半天和其他時辰還要趕着去工廠上班。還有許多旁聽生,那請假就更難了,即便如此,有些企業的領導還是百般阻擾下屬們的這點零碎學習時間。這些同學要麼一遍遍地上領導那兒去爭取,要麼只好換班,請事假,請病假,或者乾脆業餘時間空擋裏自學,但無論前面有什麼困難險阻,嫉妒、刁難、風涼話、諷刺挖苦,同學們大多數都義無反顧地走了過來。
去學校聽課還不是個大問題,最主要的還是每年的期中、期末考試——我們這些電大生還不和全國制的脱產大學生一樣,他們是考進了大學門檻就基本進了保險箱,而我們的每次期中、期末考試都像是入學考試一樣難。每次考題由中央電大統一出題,漫無邊際,不知要考哪些範圍的內容,複習起來,整本書都好像是重點,無法走捷徑,只好一遍一遍地看書,背誦默寫,挑燈夜戰,就像一次又一次的入學考試。誰都不敢馬虎偷懶,不敢存僥倖心理。即使如此,每學期都有不少的同學科目不及格,只好參加復考。那真是度日如年,節假日都過不好,那種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但也正因如此,也讓我們老老實實地學到了很多東西。一學期下來,一本新教材裏面畫滿了紅槓槓綠道道,三角形,五角星,眉批——整本書都不知翻了多少遍,翻得頁碼都起了卷兒,像是從舊貨攤市場淘換來的。一場考試下來,整個人都能瘦上一圈兒。
要説起我們的電大師資來,那教師可都是一流的。所學的近二十種必修和選修科目的老師,都是國內清華、北大等最頂尖級高校的名師。遺憾的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最初是靠錄音磁帶聽講);教室是借宿的,寄居在別人的學校裏;學生是流動的,有正式生和旁聽生;學習時間是半脱產式的;考試是苛刻的,每次都有極大的壓力;精神是振奮的,在苦澀中體驗着快樂。在半工作狀態裏和單位的大大小小領導的矛盾糾葛中,經歷着牢騷,竊喜,陣痛和奮鬥的倔強;為了那張文憑,為了擺脱當時的工作環境和知識的匱乏而自覺的奮鬥,自願的給自己壓擔子。
在三年的電大緊張學習中,也有短暫的快樂和小浪花。三年中記得班裏遊了一次千佛山,組織了一次籃球賽。最高興和不能忘懷的是畢業前夕的外省實習考察。我們北上漢唐宋古都,涉長江下三峽,歷經七省十餘地市四五十處名勝古蹟,總共車船費,門票,住宿,每人才花了一百三四十元。一路風塵僕僕,馬不停蹄。我們所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實習就要去尋古代賢者墨客之遺蹟,也和古人“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理念相契合。確實增長了見識又豐富了人生閲歷,實是終身難忘的一樁快事。直到現在我都感謝當年那些同意並批准我們成行的領導。理解萬歲!真是一點不假。
(1984年我和班上的同學去外省畢業實習考察時在列車上)
(我和電大同學在江西廬山東林寺。右一為作者)
現在班裏同學大多數已過了退休年齡,一切又都歸於平寂,無所謂是幹部還是工人,當官的還是下崗的,退下來都一樣。反正錢少的也餓不死人,錢多的也帶不進棺材。大家都成了一個心願,身體好好的,別長病鬧災的,別給父母和兒女添麻煩,就是最大的滿足了。
我如今都是當爺爺的人了,看着我們的下一代的升學及學習環境甚感欣慰。祝願莘莘學子能在新的一年中融入到新的學習環境中去,以後走上社會後能更好地服務於社會,做一個對社會對國家有益,自強自立的人。
(圖首為當年我們班的部分電大生。1983年照於濟南千佛山)
2022.8.30
壹點號文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