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次説教抵不過一次親身嘗試——
有意義的寒假作業該什麼樣
莊嚴(北京大學附屬小學教師)
寒假來了,隨着小神獸們的“紛紛歸籠”,以家庭教育為主陣地的寒假作業逐漸浮出水面,排上重要日程。仍然以防疫為主基調的這個假期,學校的寒假作業怎麼佈置?家長又如何接盤?小神獸們又如何在截然不同的時空裏自然過渡,學玩合一,自主自律地完成一個階段的茁壯成長?新時期的老問題,需要我們每一位教育者好好謀劃思考。
儘管各學校寒假作業的形式不一,但背後的目標與期待是一樣的。寒假作業與學校作業有一個重要的不同,是孩子學習的場所發生了變化,這也意味着,寒假作業需要彰顯一定的彈性和智慧,這樣孩子們才容易上手,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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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化,讓孩子做好玩的事
愛玩是孩子的天性。“玩中學”“學中玩”體現的是高質量教育的精髓。體育作業,讓孩子們進行400米長跑,孩子個個會苦大仇深。但是讓每個孩子胸前貼一張紙,慢跑時看誰的紙不隨風飄舞,牢牢粘在胸前,一樣達到了400米體能訓練的目的。閲讀作業也是如此。正襟危坐地要求孩子“必讀10本書”,很可能孩子對這10本書就喪失了本來的興致,好看的書也變成了苦役。但如果順勢設計“環遊棋閲記”的遊戲,把孩子們的假期閲讀變成一個魔術拼圖,讀一本,積累一塊,讀完了,拼成整圖,以此來換取開學“學生百家講壇”(孩子們自己當老師,給全年級講書)的入場券,相信孩子們一定不會抗拒。
自然化,讓孩子們做順勢而為的事
家庭教育不比學校教育。學校的教育活動,是有目的、有計劃、有組織的,而學校整體的規章制度,班級的班風班貌,對孩子的行為也有很強的約束力。但在家庭中,很難説孩子會自覺地服從一些規則,特別是來自父母制定的規則。日本著名心理學家河合隼雄説,任何一個孩子,都是在與父母的逆反中成長起來的。沒有逆反,就沒有成長。因此,父母要在愛和管教中游刃有餘,讓孩子們主動地服從,自覺地養成勞動、鍛鍊的習慣,本身就十分困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每次勞動鍛鍊都效仿學校作業的時長規定、量化考核,那麼孩子的積極性一定會大打折扣。美育更是如此,作為一種特長、一種素養,所修習的時間一定是非常長久的,這背後越是功利,孩子越難體味真正的藝術滋養。
正因為家庭教育相比學校教育不那麼刻意,所以對於體育、美育、勞動教育等習慣和素養,更多的需要自然的陶養。其中,最重要的是家長的以身示範、言傳身教。而學校的寒假作業體現開放性、選擇性,讓家長自然而然地,運用各種契機鼓勵引導孩子,這一點也十分重要。去年寒假,疫情影響,孩子們遲遲沒有復學。小神獸們久居家中,無比想念校園,老師們給孩子佈置了綜合主題作業,“用你的畫筆畫出心中最美的校園”。不少孩子畫畫、寫詩,很多父母也參與其中,箇中深情厚誼催人淚下。
情景化,讓孩子做有創造的事
通常來説,在學校做作業,老師對孩子們的準備工作“要求比較高”。美術、書法課作業,通常是在專業教室完成。筆墨紙硯,各種教學工具和器材等,給了孩子充足的準備。體育課更自不待言。各種運動教具,場館器材,應有盡有。但是在家裏的情況就不一樣了,要完成這些作業,還需要老師把困難想在前,克服工具材料的困難,因地制宜,變廢為寶,這樣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疫情期間,孩子們的創意作畫,用紙巾折成牡丹花,孩子們插花,獻給母親節的禮物就是很好的例子。
儀式感,增加孩子作品展示的機會
比如在佈置作業之時,讓孩子們有這樣一種意識和感覺,如果我認真完成作業,就會得到學校的認可,老師和同學們的鼓勵,那麼他們就會以極大的熱情投入這項活動。孩子們渴望自己的東西被看見,被慎重對待,各種參與感就被激發出來了。他們會感覺這不是作業,而是作品,凝聚了自己的智慧和心血。因此,學校從佈置作業到宣佈活動開始,需要增加一些儀式感,比如遴選一些優秀作品在某個特定的日子進行班級彙報、學校展示,並鄭重地告訴他們,孩子們的內在創造力就會源源不斷地湧流出來。
不同的作業林林總總,哪一種更科學,更有價值?整體來説,主題式、探究式、活動式作業很大程度上能激發孩子的參與感,讓德智體美勞五育在潛移默化中體現。如北大附小假期的“種蒜苗”主題活動。孩子們不只參與蒜苗的培育勞動,根據水培、土培進行各種科學實驗,還有的學生在此啓發上,創編《三個大蒜頭》的繪本故事。主題活動更像“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籽”的效果,孩子們的潛能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挖掘和生長。
孩子們道德品質的真正提升,靠的是智慧開闊的實踐活動。十次的説教抵不過一次的親身嘗試。無論體育美育還是勞動教育,身體力行的內容更容易積聚美德的力量,養成孩子們良好的品格。
《光明日報》( 2021年02月02日 14版)
來源:光明網-《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