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一個人學校、一個人車站”的背後,有兩層含義:
一層是對教育的重視和投入。一個對後代教育重視的民族是令人敬佩的,也是強大的。
另一層,就是對孩子守護和關注。曾有一個人如此愛護自己、守護自己,我相信孩子會知道感恩的,也會明白什麼叫仁慈和堅韌。
——凱叔
作者 | 任平生
在日本瀨户內海,一共有大大小小的島嶼500餘座。
除了一些知名的旅遊勝地以外,大多都依靠着傳統行業亟待開發的無名小島。
“飛島 ”便是如此。
它屬於酒田市山形縣,距離縣城有1小時15分鐘船程。
每天只有一班往返輪船,還需要坐上 75 分鐘才能到。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離開,這兒成了一個實打實的老人島。
8成島民都是65歲以上老人。
某一天,這座孤島上竟然注入了新鮮血液。
12歲的少年涉谷新因為父親工作的調動來到了這個小島上。
島上的農民們都是自己種菜、自己捕魚,也沒有便利店。
當然,也沒有學校。
涉谷新在哪兒讀書上學?這是個大問題。
酒田市教育局知道了這個事情。
為了解決孩子的上學問題,立馬從其他中學調了5名老師去飛島中學任職。
於是,一直處於休停狀態的飛島中學便開始“重新營業”。
14歲少年涉谷新在飛島上,特殊的求學道路也就此開啓。
孤島上,為一個人保留的學校在空曠的校園裏,一切設施都很齊全。
涉谷新一個人就“霸佔”了整個學校。
三年的求學之路,你肯定以為他一定很孤獨?
不,你錯了。
5個老師,阿部校長負責學校運營事務,其他四名老師也是有着不同的分工。
和老師、校長一起吃飯、上課、學習,可謂是無條件積極關注。
當被問到相處起來感覺如何,他回答:像朋友一樣。
五個人圍着一個人學習,小班教學,效果拔尖。
一個教室就一個人,這個場面,妥妥是貴族教育。
每一位老師都把自己擅長的部分教給了他。
劍道課,涉谷新玩得興趣盎然。
1 對 1 的書法課,專注且投入。
還有敞開心玩的泥塑課。
連一對一的樂器培訓課都有…...
到了上化學課,他就穿着白大褂和老師一起做實驗。
老師們也怕他沒有同齡玩伴會孤獨,會派他去本土學校進行交流。
畢竟是一對一教出來的學生。
打籃球、參加俱樂部和運動會比賽,對他來説都不難。
老師還會派他作為學校代表去海外交流,結識五湖四海的好友。
因為只有一個學生,學校近三年的官網新聞,幾乎等同於都是澀谷新的個人成長日記。
可謂是交友、學習從不耽誤,德智體美全面發展。
原來,他被一座島的人們愛着除了老師和同齡人,他還收穫了一幫“忘年交”。
整個島上的鄉民都是他的好朋友,比如跑馬拉松,一定有爺爺奶奶的鼓勵。
作文大賽拿了獎,爺爺奶奶們也會為他慶祝。
雖然參賽者只有涉谷新一人....
阿姨叔叔們都在教他捕魚。
全島鄉民還為他辦了一場運動會。
參與的人手不夠?
沒事!那就爺爺奶奶齊上陣。
教他做手工,手上功夫陶冶情操。
讓他跟着農民大哥學種菜。
教他怎麼曬柿子。
跟着阿姨們織毛衣。
三年後的畢業典禮,除了父母、老師、校長們,很多爺爺奶奶也都趕來參加。
哪怕行動不便……
畢業那天,站在台上的涉谷新説:
“雖然沒有前輩和同年級的學生,一直是一個人,但從不曾感覺寂寞。
將要離開這裏了,我感到很不捨。對於我來説,島上的爺爺奶奶、老師,就是我的朋友。
今後,我會帶着你們的期望繼續前進,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記得像一個男子漢一樣堅持下去。”
聽到這發自肺腑的致謝,他父母也忍不住落淚。
3年來,飛島島民和中學的5名老師,都參與了澀谷新的全部教育。
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涉谷新給予愛意與善意。
這場一個人的畢業典禮,真摯、隆重、充滿温情。
涉谷新坐在合照的第一排中間。
初中畢業後的他將離開飛島,到別的地方繼續學業。
老師們將轉到了其它地方繼續進行教學,飛島中學又變成了“休業”狀態。
但校長表示:只要島上再出現一個適齡學生,飛島中學依舊會隨時重啓。
投入最小、收益最大的事情是什麼?對一個國家來説,什麼是投入最小,收益最大的事情?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能夠提升民智的現代化教育。
日本前文部大臣荒木萬夫就曾經指出:
“從明治以來,一直到今天,我國社會和經濟的發展,特別是戰後經濟的發展非常驚人,重要原因可歸結為教育的普及和發展。”
曾有一篇報道,日本北海道有一個叫做“上白龍站”的車站。
由於地處偏鄉,當地人口外移,貨物停運而連年虧損,政府本來是準備關掉這車站的。
但發現還有個叫原田華奈的女高中生需要乘坐它去上學。
當地居民紛紛情願,希望“至少運營到原田畢業為止”,政府也保留下了這個車站。
在2013到2016年的三年時間裏,該站每天只有兩班車,停站時刻便是原田華奈的上下學時間。
這些温情的宮崎駿式故事背後,體現的是對孩子的關愛、對偏遠地方的教育的重視。
就在我們生活的不遠處,也有一個人的學校、一個人的課堂。
在福建省永泰縣,全縣有農村學校78所,其中單人校19所。
什麼是單人校
顧名思義,只有一個學生。
永泰縣教育局負責人是這麼説的:
“鄉村小學不管多偏僻,條件多艱苦,只要有一個學生,這所學校就不能撤。”
即便一個人,也要做到真正的“教育”為什麼不能撤?
甘肅白銀市靖遠縣田世冠把自己的一生與家鄉的教育緊密地連在了一起。
1996年,由於當時沒有公辦教師願意來村裏教書。
於是,他來了。
“大部分人都搬遷走了,現在學校只有馬萱一個。”
擔心不適宜孩子性格的培養,於是,他就把自己當作學生的學習夥伴。
沒有玩伴,他就和孩子一起打乒乓球、羽毛球、跳繩。
只有一個學生,也要每天按時打上課鈴,按時升國旗。
領着學生跑步、做操、上課……
給孩子做沙包,用青草編青繩。
“一個人的課堂”存在的價值大嗎?
很大。
這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女孩,爺爺奶奶早已經年邁,爸爸外出打工。
因為田世冠留下了,年幼的女孩就不用小小年紀離開自己的家。
不用“跋山涉水”去縣裏求學,貧困的家庭也不用承擔高昂的陪讀費用。
在《面對面》專訪中,任正非呼籲,重視基礎教育,把教育做好,國家才有未來。
於是,從國家到個人,我們都在做這件事情。
張桂梅校長創建華坪女中12年,讓山裏的女孩免費讀書。
千千萬萬的農村女孩考上了一本和二本,避免走上只有嫁人的命運。
她的堅持難嗎?
難。
但對於理想主義的人便是如此。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等不來炬火,自己先做那微弱的燭光。
這是一張太多人都遺忘的面孔,但是卻有很多孩子記得他的名字——徐本禹。
畢業後,他在貴州支教的兩年時間裏,徐本禹一共寫出了10萬字的支教日記,記錄了他這段不尋常的經歷。
“孩子們可以聽懂普通話了,與人交流也不害羞了。”
“感動中國”評選頒獎典禮上,他流着淚抿着嘴説:
“我想讓他們知道,北京不僅有平房,還有高樓大廈。”
這種教育,不僅是教出優秀成績,更是能把一個孩子從艱難的處境拯救出來。
我們都在説教育興國。
從日本的飛島中學到中國的“單人校”,再到鄉村教師,背後都折射出兩個真理:
第一、一位讓弱者獲得機會、幫助他們變得強大的老師是值得所有人尊重的。
第二、一個對後代教育重視的民族是值得令人敬佩的。
“一個都不能少”,不僅僅是教育了一個孩子,也更是強大了一個國家。
最後,願每個孩子都被守候,願更多的“堅守”都被看到。
—— End ——
作者:任平生。自由撰稿人,沿着路走,直到把自己變成路 。部分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