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組織傳遞信息的國家之一,郵驛歷史長達3000多年。唐代至清代,全國各地基本都設有驛站。一般每隔二十里就設一個驛站,一旦要傳遞緊急公文,按規定每天三百里,更特別的情況可以做到每天八百里。
這裏的驛站分驛、站、鋪三部分。“驛”是官府接待賓客和安排官府物資的運輸組織;“站”是傳遞重要文書和軍事情報的組織,為軍事系統所專用;“鋪”則由地方廳、州、縣政府領導,負責公文、信函的傳遞,凡州縣往來公文,都由遞鋪傳送。
古代的驛站,至今還留下了不少遺蹟,所以,很多人都見過,但是,古代的信封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近年,晉城某文物收藏家淘到了一枚清朝時期的“特快專遞”信封。經收藏家的研究,這個信封承載着極高的歷史價值,是我國發現的第一份清朝時期的加急信。
淘到這沒信封的收藏家,是高平市“長平之戰研究會”的副會長李俊傑先生。據李先生説:這個信封是他在逛晉城市文物市場時意外獲得的。根據照片來看,這枚信封的長度約為二十五釐米,寬度約為十七釐米,信封的顏色呈米黃色。在信封的表面上,我們能看到“澤州府鳳台縣縣衙府轉高平縣衙急急急”的字樣,而信封的背面則寫着“光緒伍年星夜行程捌佰俚”十一個字。
根據信封上的文字信息,我們可以判斷該信封的已有一百三十多年的歷史,是清光緒年間的文物。在信封的正反兩面,均有紅色的方形戳記。遺憾的是,由於年代太過久遠,加上信封保存不當,所以,這些戳記已十分模糊,我們很難判斷出戳記上的具體內容。通過查閲史料可知,信封上寫着的澤州府便是如今的晉城。光緒時期,澤州府的治所(行政中心)設立在鳳台縣,也就是今澤州縣。
李先生通過信封表面上的文字信息判斷,這是一封來自清朝的“特快專遞”。從信封正面的“急急急”三個字就能瞭解到,這封信與普通的平信差別較大,是一封非常重要的加急信。之後,李先生查找了我國古代郵政史上的慣例,發現古代信件大體分為兩種:
一是、郵寄速度一般的平信;
二是、郵寄速度比較快的加急信件。
而古代的加急信件同樣可分為兩種:
一是、普通的加急信;
一是、朝廷專屬的特別加急信。
顯然,李先生收藏的這枚信封當屬後者,是當時信件中最緊急的一種。
正如信件背面所記載的“星夜行程八百里”説的那樣,郵寄這封信的信使需晝夜兼程,沿途不得休息,吃喝拉撒都要在馬上進行,一分鐘都不能耽擱,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將信件送往目的地。
根據《夢溪筆談》中的記載可知,古代的驛站主要負責郵寄三種信件:
第一種是“步遞”,顧名思義就是由信使徒步郵寄的信件;
第二種名曰“馬遞”,也就是由信使騎馬郵寄的信件;
第三種便是“急腳遞”,也就是需要信使以最快速度郵寄的信件。
作者沈括對“急腳遞”進行了特別説明:急腳遞最遽,日行四百里,惟軍興則用之。由此可見,宋朝時期的“急腳遞”是專門服務於軍情的,且郵寄的速度為“日行四百”。顯然,李先生髮現的加急信比《夢溪筆談》中記敍的“急腳遞”還要快上一倍。由此可見,郵遞行業從宋朝發展至清朝,郵寄速度已明顯加快。
目前我們能在博物館中看到的館藏古代信件,還沒有與李先生收藏的信件類似的加急信。在我國博物館收藏的信件中,絕大多數都是平信,且以普通百姓交流的信件居多,官方信件較少。像李俊傑所收藏的這封既是加急信又是官方專屬信件的信封,已屬於當世的珍品。除了李先生的收藏以外,目前沒有任何博物館收藏了光緒時期的官方用信封。
除了這枚信封本身藴含着巨大的歷史價值外,李先生還向我們展現了信封的另一大不俗之處。眾所周知,鋼筆這種文具誕生於十九世紀初,且鋼筆在被髮明很久後才流入中國。李俊傑在他收藏的光緒時期加急信上發現了一個奇蹟,那就是:這封信件上的文字均由鋼筆書寫!在目前我國史學界發現的所有清代文字資料中,還沒有出現用鋼筆書寫的先例。
可以説,李先生的發現顛覆了史學家們的認知。在此之前,有不少學者曾對此進行研究,並認定鋼筆是在民國以後才開始盛行的,清人並無鋼筆書寫文字的習慣。顯然,李俊傑先生收藏的信件已推翻了這種説法。這封信已向我們證明,至少在清光緒時期,朝廷就已經開始使用鋼筆書寫官方信件。不過,由於當時的中國尚無精工的概念,所以,這些用於書寫官方文件的鋼筆極有可能是從國外進口的。
畢竟,鋼筆的筆頭是由金屬打磨的,清朝時期尚無批量生產鋼筆頭的工藝。遺憾的是,目前我國尚未出土光緒時期的鋼筆,所以,我們無法瞭解到光緒朝鋼筆的樣式和構造。
參考資料:
【《夢溪筆談》、《百年前的“特快專遞”》、《中國古代的信息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