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雲龍眼裏,天王老子也沒他大,但是旅長比他李雲龍還大,師長當然更大一號,至於老總,反正也沒時間收拾自己,怕不怕都兩可——擅自發動平安城戰役,李雲龍本以為會被槍斃,結果卻是功過相抵不獎不罰,讓李雲龍看清了首長的閻王脾氣菩薩心腸。
相對於副總司令,李雲龍處於山高皇帝遠的狀態,那麼多團長,不可能只盯着李雲龍一個。但是旅長就不同了:他必須時刻用眼睛瞄着李雲龍,稍一不注意,這傢伙就會捅婁子。
那麼李雲龍到底怕不怕旅長,為什麼怕旅長,這都是問題,而細看《亮劍》之後我們會得出一個結論:李雲龍其實一點都不怕旅長,他們的履歷和相處的兩個細節,完美詮釋了戰友之情,也證明了李雲龍對旅長的感情,根本就不能用一個怕字概括。
咱們先來看看李雲龍的履歷:這位老兄過草地就像坐過山車,沒進入草地的時候,他還是個團長,可是進入草地,他就變成了背大鍋的炊事員;走出草地,李雲龍又成了新一團團長;反圍剿突圍戰抗命不遵,新一團團長變成了被服廠廠長。
在解放戰爭之前,李雲龍陷入了一個怪圈:當上團長就惹禍,消停幾天官復原職,然後再惹禍再降級再官復原職,循環往復,樂此不疲。
雖然李雲龍是個老資格,但是他的資格跟旅長相比,那簡直是嫩得一掐一股水:旅長十三歲當兵,討伐吳佩孚,驅逐張敬堯、趙恆惕,護法之役、湘鄂之役,那是從大亂戰的槍林彈雨中以一個二等兵打成的上士。
十三歲入伍,十九歲入黨,還是黃埔一期傑出畢業生(與黃維同班),別人畢業回到軍營,他卻留在了黃埔當第二期入伍生連連長(鄭介民邱清泉都是二期的)、第三期本科副隊長(王耀武是新生)。
旅長在上海領導特科鐵血鋤奸的時候,李雲龍還在大別山當篾匠呢。
旅長雖然最後授銜大將,但他比有些元帥的資格還老,所以敢偷總司令棗子的旅長,是敢把天捅一個窟窿的。
資歷沒法比,能力不用説,單打獨鬥也不是對手,這樣看來,李雲龍一見拎着鞭子的旅長就肝兒顫,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事實果真如此嗎?咱們看過兩個細節之後再下結論。
我們都知道旅長偷過總司令家書上的棗子,還狡辯説那是從樹上自己掉下來的,總司令知道是旅長搞怪,也只是慈祥地一笑而過。
作為旅長的部下,李雲龍也偷過旅長的香煙:平安之戰後,本以為會被槍斃的李雲龍聽到不獎不罰的處理決定後,災星才退,貪心又起,瞄上了旅長放在桌上的半盒香煙,並嬉皮笑臉地一邊認錯一邊伸手,想趁旅長不注意給“順”走。
旅長的目光何等敏鋭,李雲龍的小把戲怎能瞞過旅長?於是李雲龍伸出去的手被捉住了——抓了現行的旅長並沒有動怒,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整盒拍在李雲龍手上:“你後你多給我惹點事啊。”
旅長的“啊”字聲調上挑,是反話,也是“威脅”,也有憋不住的笑意。李雲龍拿着香煙屁顛屁顛離開之後,旅長開懷暢笑。
旅長之笑,充滿了霸氣豪情,不但李雲龍對旅長是心服口服,就是讀者諸君看了這一段,可能也會在心中湧過一股暖流。
旅長“收拾”李雲龍的過程中,我們還可以發現,李雲龍的“白襯衣”已經黑得像剛從煤堆裏爬出來,旅長的衣領好像也沒幹淨多少——沒有泥土,但也是黃得發黑。
李雲龍對旅長心服口服,那麼旅長又是怎麼對待李雲龍的呢?咱們來看另外一個細節。
那是在平安之戰前的李家坡之戰,李雲龍終於撈到了主攻任務,並且很機智地開戰土工作業,要把戰壕挖到山崎大隊三十米之內,準備用三千六百顆手榴彈送鬼子們下地獄。
李雲龍聰明,山崎也不完全是一頭豬,他開始向李雲龍的挖溝部隊發起反衝鋒。
這時候在不遠處掩體裏觀戰的旅長,眼看李雲龍要吃虧,急得眼睛都紅了:“開炮,立刻開炮,把炮彈通通打光,老子不過了!”
現在讀者諸君看到的版本,把“老子不過了”那句刪掉了,但正是那句話體現出了旅長對李雲龍的深情厚誼:炮彈最珍貴,也不如戰友珍貴,寧肯“傾家蕩產”,也不讓自己的兄弟吃虧——這才是真實的旅長。
從二人的履歷和這兩個細節中,我們不難得出一個結論:李雲龍對旅長是尊敬,旅長對李雲龍是關懷,兩個人的關係可以歸結為一個字——愛。這是戰友之愛,兄弟之愛。大愛無疆,友情無價。
人之一生,能有旅長那樣的上級,有李雲龍那樣的戰友,是千載難逢之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