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行》正在騰訊視頻播出，高居網播劇熱度第一。 製圖：李潔
少年阿竇在陣前拼死報信，粉碎了阿詩勒部喬裝援軍突襲?州的計劃。大唐鎮守北境的公孫刺史與李長歌號令一出，伏兵四起。這一刻，巨大的個人離殤與家國情仇一齊湧來，李長歌衝破城門應戰，畫面由真人漸漸轉為漫畫，萬馬齊喑、血影刀光，悉數進入了二次元世界。
古裝劇《長歌行》正在騰訊視頻播出，高居網播劇熱度第一。劇中時有真人與漫畫交融的畫面出現，虛實銜接，既以創新形式為觀眾定格了名場面，也渲染着讓年輕人血脈僨張的情與境。在學界看來，這是二次元文化在三次元世界的投射，能否從漫畫本身極強的虛構性中找到屬於今天的文化共鳴，取決於創作者將故事安放於怎樣的價值與美學土壤。
20集過後，劇集走向漸明朗。它是少女李長歌在一路磨礪中追尋內心之 “道”的個人日誌，是她與少年阿詩勒隼從相惜到相知再到並肩守護和平的清澈愛情故事，更是他們與李樂嫣、皓都等一眾少年人從專注自我的愛恨情仇投身家國大義的集體成長畫像。在初唐的大千氣象下，一羣少年如何攪弄風雲、如何守護家園，這樣的熱血少年志看似稚拙卻也動人。
“打怪升級”的內核，在於一路重建內心信仰
劇集的背景設置在初唐，虛構了永寧郡主李長歌這一角色。生在皇家，她自幼隨二叔李世民習得文韜武略，巾幗不讓鬚眉。一朝兄弟鬩牆，李長歌家門傾覆逃亡民間。父母之仇要報，東宮正統也要主張，揹負兩樁大事，少女開始了救贖之路。
在長安城，她盜走太子璽後一路逃亡，她最初想的是到邊境遊説守軍殺回長安。在幽州，她登門父親舊部想要借力復仇，在?州，她又試圖從前隋降將那裏尋得一臂之力。似在“打怪升級”，但剝開內核，這一路實為少女內心信仰的重建過程。初遭家門傾覆，“報仇”是她一心執著的“道”。但逃亡途中，她漸漸認識了皇家以外、長安城以外的大唐。在民間，很難有人對皇家內部的恩怨產生共情，甚至，人心向背，雄才大略的李世民似乎更得人心。民間的耳聞目睹漸漸瓦解着她內心的執拗。
直到?州，李長歌遇見人生路上的重要一課，精神秩序徹底重構。初來乍到，她詫異於地處北境、連年戰亂的?州城內竟然一派繁華祥和。坊間都在讚頌刺史公孫恆愛民如子、治城有方。後協助刺史禦敵，她又與公孫恆有了一段拷問靈魂的對話。
守城，守的是什麼？“我要守住的，不是一座軍事要塞，而是萬户安居、生生不息的?州城。”這是公孫恆堅守的“道”，也啓示了李長歌追問自己的內心之“道”。當她親見對方寧以自身性命換回滿城百姓安康，她心頭的重要性排序發生了轉變，保家衞國放在了報仇雪恨之前，天下百姓放在了皇室恩怨之前。
少女一旦被宏大的志向鼓舞，私心的傷痛便會趨弱，跳出“小我”的桎梏，才能背起更大的使命和責任。對於李長歌，她投入到“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事業，便不再被“復仇”壓得不堪重負；也正因為內心追求的“道”發生了質的扭轉，待她後續目睹御駕親征的唐太宗李世民，才可能被他治國安邦的能力和身先士卒的勇氣折服，再也舉不起復仇的利刃。
同樣是“道”的遞進，李長歌與阿詩勒隼之間，也才可能因為相同的對“國泰民安”的追求，而願意並肩守護和平，也才有了心心相印的堅實依憑。
二次元的大寫意，着墨於英雄出少年的命題
《長歌行》的獨特之處，一在內容上與漫畫的互文。雖説這一類型並不新鮮，早期的《網球王子》也好，近年的《交響情人夢》《棋魂》也罷，都曾引發高關注度。但《長歌行》是少見的紮根於真正中華傳統的同類型作品。劇中的家國情懷、初唐風貌、人文禮儀、東方哲學觀等，都在情感上與觀眾更為親近。
另一重特別，在乎主人公的選擇。對於初唐史，李世民與貞觀之治是歷史劇的通常選項。但《長歌行》另闢蹊徑，君臣朝廷是推動戲劇的驅動力，大唐氣象、勵精圖治也只是故事的重要語境。真正的主角和戲劇的細節，都交付給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這其中有落難公主“渡劫記”，有街頭流浪兒變形記，也有少年郎君鮮衣怒馬一戰封神的戲碼。種種英雄出少年、一己之力救世界的細節，歷史正劇不會這麼寫。但在這部作品裏，二次元的大寫意恰好契合了英雄出少年的命題，以熱血少年偏愛的恣意張揚帶着人心飛翔。
比如阿竇，初登場時不過是個街頭流浪兒，靠着小偷小摸填飽肚子。跟了李長歌之後，見識改變了格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立志長大要做大將軍，甚至在全城被困時揹負使命溜出城搬救兵。陣前犧牲的阿竇，在身後得到了以大將軍之名立傳的厚遇。小人物有大志向，小小少年就有保家衞國的宏願，阿竇的片段催動了年輕觀眾的心緒，滿屏彈幕裏“淚目”“感動”的情緒，其實與年輕人追捧動漫《那年那兔那些事》一脈相承。
再如李世民之女李樂嫣，因記掛從小親如一家的姐妹李長歌，她也主動闖蕩江湖。五穀不分、四體不勤、嬌滴滴的温室花朵，到了民間的疾風大雨中，怎麼活？她被人販子拐走過，捱過餓受過苦，後被好心人收留在繡坊學工，漸漸有了自食其力的本事，也看清了百姓的生活、自己的渺小。待她重回宮廷，這段民間流浪記將成重要財富，令她懂得稼穡之苦，終成一名有擔當、為民請命的賢公主。
後續劇情中，李長歌與阿詩勒隼還將共渡更難的關。而《長歌行》的成功關鍵，即在於謀略、懸念、爭鬥之上，這羣少年是否始終堅守大義仁心、堅持向上攀援的赤子之心。
作者：王彥
編輯：衞中
責任編輯：邢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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