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希臘重裝步兵既是戰場的主力,也是政治上的“重要角色”
古代希臘作為西方文明的搖籃,在人類尚處於矇昧的時期孕育出了崇尚理性自由的希臘精神,這種精神通過馬其頓人的軍事征服,羅馬帝國的強大,一直延續到文藝復興,乃至工業革命。雪萊就曾經感嘆 “我們全都是希臘人!”這種精神是西方世界精神力量的源泉,深刻的影響着整個世界的發展。希臘重裝步兵作為捍衞希臘精神武裝力量的中堅,在人類的歷史上具有不可磨滅的貢獻。當我們在歷史的長河中俯瞰希臘重裝步兵這顆明珠的時候,並不只應當把他看為單純的軍事力量分支。他們的產生與古代希臘的地理位置,社會結構是息息相關的,重裝希臘步兵幾乎是古代希臘城邦制的必然產物。並且在漫長的文明史上一直演變着,從荷馬史詩的初露崢嶸,温泉關的嶄露頭角,到高加米拉戰役的輝煌,狗頭山戰役的落幕。我們將嘗試在該文中刨析希臘重裝步兵在軍事史和政治方面的地位和意義。1、希臘重裝步兵裝備完善“在他的家鄉呼萊。圖基俄斯,皮匠中的俊傑,精製了這面閃亮的戰盾,定製了七層牛皮,割自強壯的公牛,然後錘入銅層,作為盾面。”荷馬史詩,伊里昂卷是這樣介紹早期希臘勇士們被稱為“SAKOS”的盾牌的。它與胸甲,腔甲,配備有護頰和護頸的頭盔,以及一杆或兩杆長槍,一把短劍。共同構成了希臘重裝步兵的基礎,沒有資料顯示該時期的伯羅奔尼撒半島大規模使用了鐵器,所以史學家傾向於這些堅定的士兵使用青銅武器和盔甲武裝自己2、希臘重裝步兵的戰鬥強悍在波斯和羅馬大規模入侵希臘之前,該地的威脅主要來自北方凱爾特人的劫掠,或者説是城邦之間彼此的敵對。早期古代希臘的武裝衝突通常在為了彼此保護而採用密集隊形碰撞的士兵間展開,戰爭的勝負取決於士兵的勇氣以及被訓練的程度。雙方在達到一定的距離後開始加速衝鋒。第一列的士兵用長槍捅刺,盾牌推擠,後列的長槍越過前列,在盾牌的空隙中尋找攻擊的角度。當空間狹小到長武器無法施展,人們以盾牌互相擠壓的時候,依靠的就是整個方陣的力量了。首先力量不濟的方陣很快就會被切入。從而迅速崩潰。由於正面防護的非常出色,弓箭被認為是完全無用的,輕步兵和被忽視的騎兵只有在追擊時才能發揮微小的作用,勝利主要由堅定的重裝步兵決定。3、希臘數次勝於波斯第一次希波戰爭中的馬拉松戰役,以及第二次希波戰爭的温泉關,早已為大家所熟知。作為希臘重步兵的戰爭樣本,三百名皇家斯巴達重裝士兵,在幾千名奴隸的支持下,抵抗了百倍於自己的波斯士兵的攻擊,事實證明,希臘的軍事體系在窄小的,不能被迂迴的正面具有無與倫比的優勢。斯達巴人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作為戰士訓練,作為他們中的翹楚,列奧納達的國王衞隊在與亞洲步兵,以及沒有馬鐙的波斯騎兵正面肉搏時,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同時,希臘重步兵的側翼和後排則遠遠沒有那麼堅強。特別是他們的右翼。第三次希波戰爭的普拉提亞戰役,勝負的天平在最後一刻才青睞希臘人,如果瑪爾多紐斯沒有被標槍擊中,幾乎被波斯騎兵合圍的巨大希臘方陣就岌岌可危了。4、古希臘重裝步兵政治力量強盛地中海温暖濕潤的氣候,讓各個大大小小的城邦產生了大量具有產業的自由民。這些人既有保衞自己的能力,也有保衞自己的意願。他們與無地者和城市遊民不同,經濟上可以負擔昂貴的鎧甲和武器,有閒暇時間進行必要的戰爭技能訓練。同時由於具有軍事能力,被大多數人所尊敬,產生了政治上的力量。這些人往往與城邦的統治者並肩戰鬥過,他們的袍澤友情在無數場廝殺中凝結而變得可貴,很多人是同鄉,親友,鄰居。千百個這樣的人形成了公民城邦的基礎,重裝步兵在戰鬥中士氣高昂,堅定勇敢。他們的階層也漸漸成為了城邦的主流。1、崇於霸權的斯達巴人“雅典人的崛起和斯巴達人的恐懼,使戰爭不可避免。”修昔底德,伯羅奔尼撒戰爭史。當波斯人的注意力短暫的從伯羅奔尼撒半島轉移時,雅典和斯巴達人開始了他們的紛爭。以雅典人的重商主義原則為宗旨的提洛同盟,和斯達巴為首的保守的伯羅奔尼撒聯盟開始了半島的角逐。這也是海權和陸權在歷史上著名的碰撞。雅典人明白他們在陸地永遠戰勝不了斯巴達戰士,所以傾向於以強大的艦隊和封鎖使敵人屈服,雖然決定性的戰役是發生在海上,但是斯達巴重裝步兵的威懾所造成的戰略優勢,卻是斯巴達人勝利的重要保證。2、震遍底比斯的克特拉之戰“與你的盾一起凱旋或者安眠其上”一位斯巴達母親對兒子説的話。每一個希臘重裝步兵都知道,小心自己的右翼,最危險的攻擊來自右側。傳統的希臘式盾牌只能完美的保護自己的左半邊身體,他們的右邊完全依賴夥伴的盾牌。這樣在線列戰鬥中,整個戰鬥隊形總是不自覺的向右偏移。整個隊伍最右邊的士兵是無人保護右側身體的,這就是整個重裝方陣的阿克琉斯之踵。通常軍隊中最有經驗的老兵來守衞最右翼,這裏也是敵方最青睞的攻擊之地。公元前370年,伊帕密濃達用一百五十對彼此愛慕的重裝底比斯士兵組成的聖團,衝擊了克里昂布魯圖斯的右翼。被特意加強了的底比斯左翼,以聖團為尖刀的刀刃,幾乎瞬間就粉碎了斯巴達人的右翼。於是整個斯巴達人的戰線,代表着古典希臘重裝步兵的斯巴達軍陣,瞬間土崩瓦解。底比斯用底比斯式的希臘重裝步兵消滅了斯巴達的古典希臘重裝步兵,迎來了自己的霸權。3、接連不停戰亂的影響從希波戰爭到伯羅奔尼撒戰爭,再到底比斯斯巴達戰爭。整個富裕的希臘半島飽受創傷。雅典,底比斯發達的商業。斯巴達,科林斯的農業都遭到了巨大的破壞,富人階級尤其受到打擊。由於斯巴達早期的軍事優勢,使得大多城邦不願意與他們正面交鋒,傲慢的斯巴達人放火燒燬了雅典的麥子,砍掉他們的葡萄藤,橄欖藤。擁有最好土地的貴族往往戰爭幾年後也無法恢復元氣。士兵階層的社會地位則由於頻繁的戰爭而進一步提高,可是希臘無力給這些老兵提供更多的土地與財富,於是傳統的自耕農重裝步兵體系開始瓦解,出現了職業的士兵階級。希臘傭兵也開始出現。在歷次戰役中證明自己能力的重裝希臘步兵迎來了闊綽的波斯僱主。這些具備高超戰爭技巧的職業士兵在不久後的馬其頓戰爭中,給年輕的亞歷山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希臘重裝步兵也即將迎來他的終極形態-馬其頓方陣步兵。1、腓力二世和亞歷山大諸神一定是偏愛馬其頓的國王腓力二世的,這樣才會在馬其頓人南下時,給他留下了支離破碎又軟弱無力的古老城邦。諸神又一定憎恨這樣的幸運,所以又很快的殺死了燻灼的,野蠻的腓力。這裏無意深析馬其頓王國的興衰,只是指出這樣一個基本的事實,希臘重裝步兵,在成熟的馬其頓體系中,才能發揮自己終極的力量。一支完整的,根據馬其頓體系的理念建立起來的軍隊,是以馬其頓化的方陣步兵為基礎的。他們本來軟弱的右翼,一般被武裝和訓練的很好的精鋭騎兵所保護,在亞歷山大的軍中,此處總是被他本人和近衞侍從,例如赫費斯提昂等人所指揮的夥伴騎兵佔據的。左翼則配備不那麼重裝的,更加靈活的中裝銅盾希臘步兵。軍隊中招募有大量的巴克特里亞和羅德島的投石手和弓箭兵。他們使方陣避免長時間的處於波斯弓箭的攻擊中。阿格瑞安人的輕步兵則保障馬其頓軍隊在山地或複雜地形中的側翼,他們從方陣的間隙中進攻,用短斧和長劍給敵人留下血腥的傷痕。亞歷山大對波斯帝國的征服早就被無數作品所讚頌,在所有偉大的戰役中,似乎很多決定性的時刻是由騎兵的衝擊來完成的。但是我們永遠不要忘記這樣一個事實。馬其頓人和波斯所有的會戰中,敵我雙方都是默認馬其頓大方陣緩慢推進並無可阻擋的。所有的戰場的選擇,戰車和騎兵部隊衝擊的時機,都是圍繞着這樣一個基本的事實,即對馬其頓軍隊成功的攻擊,都依賴左翼或者右翼的突破,只有當波斯人可以對方陣步兵展開側翼攻擊時,他們才可能獲得戰役的勝利。2、用其征服波斯與東方亞歷山大的征服越是成功,他就越是依賴那些早就在軍中服役超過十年,二十年的,經過無數次戰役洗刷的老兵,特別是方陣步兵和夥伴騎兵。他們大多來自希臘和馬其頓地區。這些白髮蒼蒼的人有些早在腓力時期就在馬其頓軍中服役,在長期的戰爭中積累了驚人的財富。急於回到希臘地區享受生活。傲慢的老兵們是敢於在印度和大夏抵抗他們的國王的,這樣的行為客觀上改變了世界歷史的進程,偉大的征服被中止了,軍隊不在可靠。當亞歷山大在巴比倫英年早逝的時候,他的騎兵指揮和步兵指揮則為了得到屍體而兵戎相向。繼位者戰爭和以後的羅馬迦太基戰爭中,我們還將無數次的看到希臘重裝步兵的身影。他們的形象離西方世界的捍衞者,希臘精神的守護漸行漸遠。職業化的希臘傭兵冷漠,無情,唯利是圖。本來應該為政治目的服務的軍事手段,漸漸的成為了政治本身。在西方世界,除了羅馬的軍團,從來沒有一種軍隊像希臘重裝步兵一般顯赫。從巴克特里亞到山外高盧,從埃及到迦太基。他們守衞着大大小小的希臘城邦和希臘化的殖民地。重裝步兵在很長的時間內都是希臘化的地中海居民,以及嚮往希臘式生活的蠻族們心中無畏的守護者。以至於當我們在翻開歷史的詩篇時,希臘重裝步兵就和亞里士多德,亞歷山大和雅典等希臘的象徵一起,構成了完整而飽滿的希臘本身。參考資料:《荷馬史詩》《希臘史》《亞歷山大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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