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的地勢,南高而北低,現在的南首巖根處,別有寺院,名為上寺。上寺之北為中寺(上中兩寺原為一寺,後分為二)。在北頭將盡的佛洞處,又一寺院,名為下寺。上寺、中寺均為喇嘛住處,下寺為道士住處。
據莫高窟所發現的材料推知,宋時西夏之亂,千佛洞下寺僧人,欲避亂他鄉,便把經卷佛像雜書等,藏在下寺旁石窟主羣北頭相近處的一個大洞,就是張大千氏的編號一五一洞。所建的。現在後面有三層樓閣,洞本身作“T”狀,為莫高窟常見形式。甬道口寬一丈二尺七寸,長二丈二尺八寸,高約二丈。入內大洞長五丈二尺,寬四丈九尺,高約三丈。由洞口至內二丈二尺,為平地,系燒香禮佛跪拜周旋之地。其後三丈為神龕,龕高一尺三寸,長二丈六尺,寬二丈。台左右前後有五尺寬走道,可以左右出入。
在此大洞甬道之北,距地三尺處,有一寬二尺五寸、高約四尺之甬道,後即一復洞,洞長寬均為九尺五寸,邊高六尺五寸,中高九尺三寸。洞內四壁皆畫,一幅畫男女像各一,其衣飾極為別緻,為千佛洞中極罕見之作品。由色彩形狀,知為唐畫。從前裝滿的經卷佛像等,現在是空無所有了。大概在宋時下寺僧眾將經卷藏入後,用土基將復洞門塞閉,外以泥塗,再加粉畫,就現存殘形觀之,是宋畫無疑。
自宋時封閉後,逃避的僧人,大概一去不復回,後人也不復知有此復洞,更不知復洞中有這樣多而且精的不世之寶。一直留到光緒二十五年的四月,讓一個庸俗不堪的王道士來打開。
王道士名元,是湖北麻城人,初在肅州巡防軍為卒,退伍後無事可做,遂做了道士。來到敦煌,窮無所藏,投宿於一百四十三窟。此時的莫高窟寺院,多為紅教喇嘛,誦的是番經,獨王元能誦道經,作中原語,以是人多求他禮懺,生涯漸漸好起來,因僱一楊某寫經。楊某就一百五十一窟甬道間置一案,背壁坐。抄經之暇,吸旱煙,以芨芨草燃火,常以燃餘之草插壁間裂縫中。一日吸煙餘草稍長,仍插其處,乃深入不可止。以手擊壁,其聲中空,疑有他因,告王道士。王道士夜半與楊某擊破其壁,則內有一門,高不足容人,用泥塊封塞,把泥塊去掉,則為一小甬道,入內為一復洞,較外大洞為小,約一丈左右(實為九尺),有白布包等無數,充塞其中,裝置極整齊,每一白布包,裹經十卷,復有佛幡繡像等,則平鋪於白布包下。光緒三十三年《重修三層樓功德碑》(其實是木牌)雲:“二十六年掘得復洞,內藏釋典充宇,銅像盈座。立。”所記藏物,尚有銅像盈座,現在我們已不能知道這些銅像的去處了(據《王道士墓誌》,是光緒二十五年事)。
窟藏發現後,王道士延城中官紳來觀,紳士們不知其可貴,都説這些佛經流傳在外,是造孽有罪的,囑咐他仍還置窟內。
當時的敦煌縣長名汪宗瀚,字慄庵,是湖北人。他對古物有相當認識,因從王道士處,取去若干寫經及畫像。後三年,光緒二十八年,蘇州葉昌熾作甘肅學台,葉對古物有特好,託汪宗瀚搜求,汪遂以乾德六年水月觀音像,寫經卷子本,梵葉本各二,送給昌熾(見《語石》卷一第二十九頁)。昌熾遂建議甘肅的藩台衙門,將此古物運省垣保存,但估計運費要五六千兩銀子,無由籌得,乃於光緒三十年三月,令敦煌縣長汪宗瀚“檢點經卷畫像,仍為封存”。王道士用磚來砌斷了這座寶庫。
摘自:《敦煌學概論》姜亮夫/著 北京出版社
來源: 史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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