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談天下事,洞徹古今情,穿越歷史長河的重重迷霧,探尋塵封已久的時光典藏
歷史上唐憲宗元和三年。
甘肅洮水河畔。
斷矢遍地,殘旗無力,血染紅了洮河。
許久過後,地上爬起一個血人來。此人晃晃悠悠,搖搖不支,他插劍為柱,終於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放眼四顧,到處是殘肢斷臂。充耳是慘叫呼號。
可是,他已經放心了,目光所及,站着的沒有一個是吐蕃人。
這個人露出了慘笑。是的,我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我們最終勝利了,我們終於回來了。就像奔騰的洮水匯入黃河一樣,我們將融入中原這片土地。
這個血人叫朱邪執宜,歷史上沙陀族的第九代首領。
歷史上很久以前。
在新疆的沙陀磧(新疆吐魯番東南),有一遊牧落部,他們逐水草而居,放雄鷹而獵。有一天,一位獵人在山崖上的雕窠裏發現了一個男孩。這位獵人小心翼翼將這個嬰兒帶回了家。
這個男孩在這個部落裏吃百家飯長大。他的父親是這個部落裏所有的成年男人。他們稱父親為爺,所以,這位男孩有了自己的姓氏:諸爺。
諸爺小朋友漸漸長大。在成長為男人後,他當上了這個部落的領袖。他的姓漸漸音變為朱邪,而他的這個落部也因地名被後人稱為沙陀。
一個全新的民族產生了。
它的名字叫沙陀。
沙陀是一把槍。
一把鋒利無比的銀槍,如果仿百曉生兵器譜為胡人戰鬥力排行的話,沙陀可以排在第一。
歷史上二百多年前,他們歸附唐朝,成為天朝的一部分,在接下來的歲月裏,沙陀人把自己磨成一把尖槍。
從歷史上唐軍平定西突厥,到薛仁貴西征鐵勒,再到安史之亂。那些年間不多的打架鬥毆事件,沙陀人俱有參加,皆有戰功。安史之後,唐朝勢弱,他們又依附吐蕃,在吐蕃與回紇,甚至與唐朝的作戰中,沙陀這把尖槍衝鋒在前,素不畏死。
基本上有個特點,沙陀兵團站在哪一邊,取勝的就是哪一邊。這可不全是幸運。
憑着這些戰績,歷史上的沙陀人當之無愧地成了中華大地上頭號僱傭兵團。
可是,他們再厲害,也始終是僱傭的,廚娘做飯做的再香,能取代女主人嗎,代駕技術再好,能把車送給他嗎?
他們的這把槍磨的再利再鋭,可槍柄始終握在人的手裏。
鳥盡時弓會藏,敵盡時槍生鏽。可是握槍柄的吐蕃人不厚道,事情沒幹完,他們就準備卸磨殺驢了。
在利用沙陀人打了數次仗以後,吐蕃人覺得不太踏實,沙陀人太猛了。
吐蕃人給沙陀僱傭兵團下了一個搬遷令,要將他們遷到黃河以北的青藏高原腹地去。
沙陀人不幹了,他們想起了唐朝人的好,很多年以前,他們是唐朝的臣民,現在,他們決定迴歸歷史。
他們收拾好細軟,聚起三萬多族人,沿黃河支流姚水而下,直奔東方。那裏,是他們的第二故鄉,那裏,有可以依靠的強國。他們只是希望能夠活下去,延續部落的血脈。他們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們也成為那片土地的主人。
他們唯一可以估計的是,迴歸的路不會輕鬆。
吐蕃人來了,氣急敗壞的吐蕃派出了狙殺的大軍。數萬兵馬沿着沙陀人的車轍追蹤而來。
於是,就出現了本段開頭的一幕。
這是一條浸染鮮血的道路,在這條迴歸之路上,大大小小的戰鬥發生了數百多起。等沙陀人走到大唐的勢力範圍,他們三萬部眾只剩三分之一。
可萬幸的是,他們還是踏上了中原的土地,而事實證明,歷史上的唐朝之所以成為偉大的朝代,是因為他有包容一切的胸襟。
李世民説: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
對於這個歷史上曾經背叛過自己的部落,對於這些難民,唐朝人寬容的接納了他們。給他們劃分了土地,分配了房子,送去了牛羊,配置了戰馬,還安排了工作。
當然,最主要的工種還是僱傭兵。他們乾的如以前一樣出色,戰吐蕃,打回紇,守邊境,平內亂。成為唐朝一支尖刀突擊隊,他們保持了一貫的輝煌:有他們參戰的,從來都沒有敗過。甚至沙陀的第十任首領,朱邪執宜的兒子朱邪赤心在鎮壓龐勳起義後,受到了唐朝皇帝的接見,在那一次,他們得到了最高的榮譽:國姓。
朱邪赤心被賜國姓,更名為李國昌。
但且慢喝彩,他們依然是把槍,只是現在這把槍上刻上一個李字而已。
這是掙脱不掉的宿命嗎?
不!我命由己不由天!
歷史上公元895年,李國昌之子李克用割據山西,進逼長安。
歷史上公元895年,李克用之子李存勖在魏州稱帝,定國號為唐。定都洛陽。
歷史上公元936年,沙陀將軍石敬瑭,以幽雲十六州為代價,請契丹為援,滅後唐,建後晉,建定汴梁。
歷史上公元948年,沙陀將軍劉知遠稱帝,建後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