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第一神人,全才全能,卻因失去知己而性情大變,結局異常悲涼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説的,就是這羣雄並起、風雲烈烈的三國時代。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因為這個時代出了太多的大牛人,以至於多少英傑,全被大浪淘沙埋沒不見;
換另外一個時代,或許他們早已出將入相,走上人生巔峯。
本文要講的,就是這樣一位英傑。
他少有歧嶷之資,雄節邁倫,高氣蓋世。
他舌燦蓮花,曾兵不血刃助東吳拿下兩個大郡,真可謂一言可抵百萬雄兵!
他還是經學大家,精通周易,乃兩漢象數易學之集大成者。
他博學洽聞,就連眼高於頂的文壇泰斗、名儒與士族領袖孔融都對他推崇備至。
他名揚海內,身在東吳為官,敵國的魏文帝曹丕卻在朝廷上為他設了虛座。
他還善使長矛,武藝高強,能日行三百里,腳力超過虎豹騎,輕功超絕,是個神行太保般的神人。
他文武雙全,儒雅善戰,常常習經於枹鼓之間,講論於戎馬之上,劍膽琴心,令人神往。
他還醫術高超,卜算神奇,生平預測無有不準,真好似一穿越人物,讓人遐思萬千。
然而,他卻半生不得志,最終流落蠻荒,研讀經學了卻殘生,臨終之前自恨疏節,嘆天下雖大,竟無一知己,能用他超凡奇才經世濟國,世間至憾之事,莫過如此。
他,就是我心目中的三國第一神人,會稽人虞翻,雖然他做過最大的官兒,只是東吳的騎都尉;真是可笑,可悲,可嘆。
三國第一神人,全才全能,卻因失去知己而性情大變,結局異常悲涼

虞翻,字仲翔,出身於會稽望族虞氏,其家族五世傳承孟氏《易》,是當地有名的經學世家,所以一出仕就做了會稽太守王朗手下的功曹。所謂功曹,就是地方官的行政助理,主管當地人事與司法,雖只一吏,但職責重大,當初西漢第一功臣蕭何就是沛縣的功曹。
王朗彼時,還未成為與諸葛村夫齊名的饒舌歌手,更為想過自己兩千年後會在滿互聯網上,吐血倒馬,氣死了一遭又一遭。
三國第一神人,全才全能,卻因失去知己而性情大變,結局異常悲涼

三國第一神人,全才全能,卻因失去知己而性情大變,結局異常悲涼

他當時,只是東漢政府一位勤政愛民的地方官,居郡四年,惠愛在民;並且與虞翻一樣是個經學大師,後世將他註解裏的思想稱為“王學”,並在晉代一度成為儒家的教科書。
也就是説,當時會稽郡府雲集了當世兩位超級大學者,估計二人平常閒談、理政,都是左一句子曰,右一句易雲,端的是高大上的很。
然而,這種平靜而閒適的生活很快被這混亂的世道打破了。建安元年,小霸王孫策率領部眾來到江東創業,攻打會稽,王朗被打成光桿司令,一路流亡到了今福建福州一帶,此時虞翻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又正碰上父親病逝,但他義薄雲天,竟過家門而不入,一路星行追王朗至福州,説服福州地方勢力收留了這位老領導後,才安心回家奔喪。孫策早聞虞翻大名,遂親行百餘里至餘姚虞府,上門求見,待以交友之禮,聘他再擔任自己的功曹,並表示:“今日之事,當與卿共之,勿謂孫策作郡吏待卿也。”今後的路,咱們一起走,有福同享,共創美好未來,我孫策可沒拿你當下屬,而是拿你當兄弟哦!
這樣的話,除了虞翻,孫策只對太史慈説過。
所以,孫策與虞翻才是真正的知己啊,而士為知己者死,所以虞翻才毅然出山,決定為孫策的宏圖霸業奮鬥終生,誓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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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大喜,因為他真的太欣賞虞翻的德行與才智了。虞翻學問之高,那可是全國知名的,就連儒學領袖孔融都對他推崇備至,曾表示:“聞延陵之理樂,睹吾子之治《易》,乃知東南之美者,非徒會稽之竹箭也。”認為虞翻是東南奇寶,可與古吳聖賢延陵季子相媲美。而孫策依附於袁術帳下時,曾與欽差大臣太傅馬日磾率領的中原士人代表團相會,熱愛家鄉的孫策多次在會上表示“我東方人多才”,可惜自己學問不夠,無以折服這幫優越感爆表的裝逼犯;如今既已佔據江東,他便想趁着向朝廷納貢的機會派虞翻走一趟許都,“交見朝士,以折中原妄語兒”。可虞翻不願去,孫策無法,只好改派東吳另一重臣張紘前往。
在孫策心目中,出使許都最妥當的人選竟然是虞翻而不是張紘,這可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要知道張紘當年曾號稱徐方第一名士,就連眼高於頂的建安七子陳琳都稱自己的文章與張紘相比,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但是,孫策認為虞翻才學不下於張紘,並且口辯無雙,如果歷史上真有諸葛亮舌戰羣儒,估計虞翻也不會落了下風,只可惜虞翻不願去,這也沒辦法,怕就怕張紘“不能結兒輩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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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翻只好給孫策解釋,説:“翻是明府家寶,而以示人,人倘留之,則去明府良佐,故前不行耳。”喂喂餵你要搞清楚呀,我是你家裏的寶貝,你卻想拿去給外人瞧,萬一那些人把我留下不還,你不是傻眼了?
如果換做諸葛亮,見虞翻如此臭不要臉,早就發動嘴炮,大罵道:
三國第一神人,全才全能,卻因失去知己而性情大變,結局異常悲涼

可孫策的反應是什麼呢?策笑曰:“然。”哇哈哈你説得太對了!還好沒有派你去,否則曹操那廝跟我搶你咋辦呀!
其實,曹操後來還真的跟孫策搶過虞翻,多次徵召他去司空府任官,他一概不去任職,還説:''盜蹠欲以餘財污良家邪?''強盜想用搶來的錢侮辱良家婦女嗎?
好了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孤喜歡良家婦女,好伐,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説了……(求曹操此時的心理陰影面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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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孫策很快就發現,不派虞翻去許都是明智的,因為虞翻很快就證明了自己的價值,竟然布衣葛巾,徑入敵城,寥寥數語就説降了豫章太守華歆,為孫策拿下了一整個豫章大郡。這時逃亡的王朗也被孫策抓了,加上華歆,這兩位難兄難弟從此成了孫策的寓公,不是孫策看不起他們,實在是這兩位名氣雖大、學問雖好,但徒有其表,無論才智謀略口辯,與虞翻比起來,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後來,這倆孫策不要的老夫子被曹操撿了去裝點門面,繡花枕頭倒也漂亮,多少還是有些擺設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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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欣賞虞翻,虞翻也很欣賞孫策,孫策為人,美姿顏,好笑語,性闊達聽受,善於用人,雄姿英發,智略超世,用兵如神。是以士民見者,莫不盡心,樂為致死。然而,孫策有個巨大的缺點,那就是自負驍勇,輕佻果躁!有一次,孫策討伐山越,竟然單人獨騎與虞翻在山中相遇。虞翻見狀大驚失色,忙問:“明府左右安在?”
孫策笑道:“我軍已大破山越,斬其渠帥,賊皆走,故悉令左右分行逐賊。”
虞翻卻跺腳不迭:“危事也!此草深,若有驚急,不及駕馭,明府請速速下馬!翻善用矛,請在前相護。”虞翻武藝名揚吳會,孫策早有耳聞,知道他步戰水平絕不在自己之下,於是乖乖跟在他後面走了一段,終於來到平地,虞翻又勸孫策乘馬快行,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孫策卻道:“卿無馬奈何?不如與我同轡共鞍。”虞翻有點不好意思,忙拒絕:“明府不必擔心我虞翻,翻能步行,日可三百里,自征討以來,吏卒無及翻者。”
孫策不信,日行三百里,這可是騎兵的極限速度,人怎麼可能做到呢?
《三國志》也記載過,長坂坡之戰劉備逃跑,“曹公將精騎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餘裏”曹操的虎豹騎要一天一夜才能跑三百多里,你虞翻卻説一天能跑三百里,牛皮吹的太大了。
虞翻見孫策一臉不信的樣子,便道:“明府試躍馬,翻能疏步隨之。”孫策心説好吧,我倒想看看你的輕功到底如何,乃揚鞭躍馬,幾下就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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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翻不敢怠慢,忙一提氣,腳下如乘風般,奔行如飛,竟然徒步追上了孫策的快馬!!
孫策心服口服。
事後,虞翻就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諫孫策:
“明府用烏集之眾,驅散附之士,皆得其死力,雖漢高帝不及也。至於輕出微行,隨員不及整理行裝,吏卒亦多為之煩惱。夫君主不重則不威,故白龍魚服,困於漁夫,白蛇自放,劉邦所斬,願少留意。”
這已是説的相當嚴重了,真可謂言之殷殷,情之切切,説的孫策連連點頭,虛頭接受,然後——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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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説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老孫家天性就是如此,奔放不羈愛自由,最喜單槍匹馬的飛跑,誰也攔不住。孫堅在峴山匹馬追敵,死於黃祖的暗箭,年僅三十七歲;孫權在庱亭射獵猛虎,差點被老虎咬傷,當時也才三十歲(後來發明了射虎車,安全係數大增);孫策最倒黴,在丹徒山中單騎逐鹿,最終竟死於刺客之手,年僅二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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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死的時候,虞翻不在身邊,他正留守會稽。原來,孫策拿下豫章全定江東後,就對虞翻説:“孤有徵討事,未得還府,卿復以功曹為吾蕭何,守會稽耳。”這樣虞翻就乖乖回到了會稽,替不能到任的會稽太守孫策全權處理會稽郡事務,這段期間,虞翻就像蕭何那樣,鎮後方,撫百姓,給餉饋,統籌調度,為前方征戰的孫策提供後勤保障,乾的是兢兢業業、有聲有色,卻沒想到他與孫策這一別竟成永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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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傳來,會稽府內一片悲聲,各縣長官都想前往奔喪,虞翻卻平靜的説道:“恐鄰縣山民或有奸變,遠委城郭,必致不虞。”乃一面服喪一面照常處理公務,諸縣效之,內外皆安。孫策的堂兄孫暠本想渾水摸魚奪取會稽,見無機可趁,只得作罷。
我們無從知曉虞翻為何能如此平靜,平靜得近乎於無情,我只知道,孫策死後,那個才華橫溢、雄心壯志的虞仲翔從此消失了,再次出現在史書中的那個人,被網友戲稱為東吳第一大噴子,與禰衡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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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猜測,或許,虞翻對於沒有勸動孫策太過悔恨吧,又或許,他經歷孫策之死後大受打擊……總之,虞翻從此性情大變,孫權本來挺想重用他的,還讓他擔任騎都尉,與程普張紘太史慈同級別,但他“數犯顏諫爭”,惹得孫權很不高興,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將他發配到了涇縣這個山越蠻荒之地,一發就是十幾年,虞翻空有滿腔才華抱負卻無處施展,他於是在那個蠻荒之處變得越發執拗,就像塊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每天跟這個噴那個噴,招來眾人毀謗,只有張紘頗為理解他,表示:“虞仲翔前頗為論者所侵,美寶為質,雕摩益光,不足以損”。
就這樣,直到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呂蒙稱病回到建業與孫權商量圖謀關羽之事,趁機以虞翻精通醫理、為自己治病為由,將他解救出來。虞翻由此成為了呂蒙軍中的謀主。此後呂蒙白衣渡江,襲奪荊州,關鍵時刻,又是虞翻跑到公安城下,寫一封信進城內,公安守將傅士仁就哭着投降了,然後呂蒙又帶着傅士仁華麗麗的説降了江陵守將糜芳,兵不血刃拿下整個南郡,斷了關羽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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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蒙白衣渡江
然而,糜芳開城出降後,呂蒙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竟然在城邊沙灘上開起了慶功會,這時又是虞翻跑出來一語點醒夢中人:''今區區一心者糜將軍也,城中之人豈可盡信,何不急入城持其管籥乎?''一個糜芳出來投降你就得意忘形啦,城中要有人造反了咋辦?何不進城之後再開party呢?
呂蒙大驚,多謝先生提醒,趕緊入城掌控城中要地,結果城中果然有人準備埋伏,再晚一日,吳軍必將栽個大跟頭。
而關羽失去了老窩南郡,很快就敗走麥城,孫權聽聞很焦慮,一個勁的問左右:前方戰報來了沒,關羽死了沒有?虞翻在旁看着好笑,説主公你別激動,我幫你算一卦吧!孫權知道虞翻是易學宗師,大喜,趕緊讓他算,虞翻卜得一卦後説:“不出二日,必當斷頭。”果如其言,剛好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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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這才發現,這虞翻還有點用啊,乃大笑:''卿不及伏羲,可與東方朔為比矣。''
虞翻不説話,心中長嘆,孫討虜以東方朔比我,以我為弄臣耶,可悲可嘆!
而就在這個時候,荊州之戰的大功臣呂蒙突然病情急轉直下,雖經虞翻及東吳多位名醫精心診治,但終究藥石無靈,英年早逝,死時年僅四十二歲。
呂蒙勇而有謀,斷識軍計,生性簡約,有國士之量,他的死亡,對東吳的霸業是個巨大打擊,對虞翻而言也是一個巨大打擊,因為,他可算是東吳國內虞翻最後一位知己了。
事已至此,虞翻當真心如死灰,他人生中的三位知己,孫策死於建安五年,張紘也在建安十七年去世,如今呂蒙也死在了建安二十五年。這天下雖大,故人長絕,只留下一個五十六歲的糟老頭虞翻,人生無味啊!
從此,虞翻變得越發性情古怪,乃至全身帶刺,扎的身邊人沒一個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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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水淹七軍,俘虜了于禁,孫權得到荊州後,欲與曹魏交好,於是以貴客之禮善待之。虞翻看到就來氣,就罵于禁“爾降虜,何敢與吾君齊馬首乎!”甚至想鞭打于禁。孫權趕緊將其叱退。後來于禁在國宴上感慨身世落淚,虞翻又罵于禁裝什麼清純,你不就是想讓我們放了你嗎?真會演戲!孫權氣的不行,你個噴子成心下我面子,我偏偏就要禮送于禁回國,咋樣?虞翻更加不爽,直接在朝堂上力勸孫權殺掉于禁,孫權不肯,虞翻回頭又罵于禁“你不要以為我吳國無人,我的計策不被採納只是偶然的事。”而於禁雖然多次被他羞辱,但仍然十分敬重虞翻。
懟完魏國降將,虞翻又開始懟蜀國降將糜芳。一日虞翻乘船出行與麋芳相遇,糜芳的人也是傻,居然想讓虞翻避讓,一個勁的喊“避將軍船!”虞翻厲聲罵道:“不忠不信,何以侍奉君主?傾人二城,何顏自稱將軍?臭不要臉!”糜芳只好關窗門退避。後來虞翻乘車出行,又途經麋芳大營,門吏關上營門,車子過不去,虞翻又怒罵道:“該閉的時候打開,該打開的時候又閉!哪有這麼做事的?”糜芳崩潰,當初要不是你虞翻,我又咋會投降啊,你現在又來怪我,嚶嚶嚶……
懟完了降將,再懟領導。有一次孫權和輔吳將軍張昭討論神仙,虞翻聽見了,心裏很不爽,沒想到你們也信這種子虛烏有的東西,當即就指着張昭的鼻子罵道:“他們都是死人,還神仙,屁神仙,這世上哪來的什麼神仙!”沒想到易學大師虞翻竟還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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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此時雖已退休,但怎麼也是吳國的老領導老同志,糜芳這樣做過分了。但他很快又做出了更過分的事兒。
孫權受魏文帝曹丕冊封,做了吳王,在“歡慶”酒宴上親自起身與羣臣勸酒,來到虞翻面前時,虞翻竟趴在地上裝醉,結果孫權一走,他又精精神神坐了起來,顯然不賣孫權面子,不屑跟他喝。孫權勃然大怒,敬酒不喝你喝罰酒,我殺了你!拔出佩劍來就要殺了虞翻!與會者皆驚惶無措,只有大司農劉基不顧一切地從後面死死抱住孫權(史載劉基“姿容美好,孫權愛敬之”,這名字,這畫面,讓人實在忍不住有想法),苦苦相諫,孫權吐着酒氣大喊:“曹孟德尚殺孔文舉,孤於虞翻何有哉?''劉基説曹操哪能和大王您比啊,曹操亂殺士人已臭名遠揚,大王您躬行德義,可是欲與堯、舜比隆呢……
孫權一聽心裏舒服多了,也就放過了虞翻,並在事後表示以後我酒後言殺,皆不得殺,那都是醉話,我可是很仁義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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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虞翻多次逆龍鱗,已經觸碰到了孫權的底線,而這一次,就不是發配到附近的涇縣就可以了事的,孫權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大噴子了,於是將他流放到了荒遠的交州。
好在虞翻少時曾隨父親虞歆就任交州的日南(今越南中部一帶)太守,對交州的水土與瘴氣還算適應,終歸沒被這窮山惡水所擊倒,而仍能頑強不屈的堅持着他的獨立人格,他被貶交州後,雖已年過耳順,“思咎憂憤,形容枯悴,發白齒落”,卻仍不肯向孫權片刻低頭,平日裏無事,便專心學術,以典籍自慰。虞翻在交州的居所是原南越王趙建德的宮殿,趙被漢武帝滅後,其宅亦被廢。虞翻就在舊宮殿基礎上,營造了一座宅子,為交州士子講學,門徒嘗數百人,開嶺南一代學風,又著書立説,為《老子》《論語》《國語》訓注,皆傳於世,學術成就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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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虞宅舊址,便是今天的廣州光孝寺,虞翻授課之餘,還在庭院裏種植了大量蘋婆花和訶子樹。世稱“虞苑”或“訶林”。
但所有這些都不能減輕虞翻內心的苦悶,於是他在六十歲之後,竟然在交州又生下了八個兒子(在被貶之前,他已生了三個,總共11個兒子)。學術和性、枯燥與快樂輪流着,衝擊着虞老先生那心如死灰的靈魂,讓他堪堪能在這殘酷的世道中找到一些活着的意味,這剩下的時光,“雖未能死,自悼終沒”,最多不過“永隕海隅,棄骸絕域”罷了!
交州瘴氣日炎炎,滿座衣冠卻似雪。故人長絕,誰共我,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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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詩云:地遠虞翻老,秋深宋玉悲。一個老字,道盡所有悲涼。
公元233年,在虞翻被貶交州十幾年後,孫權終於想起了虞翻。原來,遼東的公孫淵向孫權稱臣,孫權大喜過望,不顧羣臣反對,執意遣使遼東,虞翻聽聞,心想老大你怎麼又在作死啊,便求交州刺史呂岱幫他上書勸諫,但呂岱不肯幫他。結果孫權果然被公孫淵所騙,不但送去的金銀珠寶一應被奪,就連到達遼東的一萬將士也幾乎全部被殺。孫權痛心疾首,嘆道:“虞翻亮直,善於盡言,前使翻在此,此役不成。”乃命人去交州尋找虞翻,若虞翻還在,就護送他回建業;若已死,則送喪還會稽,讓其子仕官。
孫權的使者來到蒼梧郡猛陵縣(虞翻後來又被人中傷而從廣州貶謫到此),發現虞翻竟剛剛去世,享年七十歲。
虞翻在臨終前給世人留了一句話,為自己蓋棺定論:
翻自恨疏節,骨體不媚,犯上獲罪,當長沒海隅,生無可與語,死以青蠅為弔客,使天下一人知己者,足以不恨。
這就是虞翻,雖然生前無知已、死後多寂寞,但他一身不媚之傲骨,足以讓人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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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虞翻,身負經世之略,全才全能,又得明主投契,本應有蕭何荀彧之際遇,最終卻被徙棄海隅,罪棄兩絕,零落成泥,命輕鼠雀,當暮色蒼茫,虞翻已老,臨風北望,只能悵然想起那昔年的知己相得、草創江東的那一段燃情歲月;而當虞翻的妻子,帶着他的靈柩歸葬舊墓,但願虞翻已經和他的明府孫策,在天堂的某個地方相遇,騎着馬兒,一起在夕陽下你追我逐,在山野間比賽腳力,如此即便只有青蠅吊過他荒涼的墳塋,他也此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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