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國曆史中,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名字。
她本是滿清格格,但卻做了日本戰犯,策劃了皇姑屯事件,炸死了張作霖。
她本是女兒身,但卻女扮男裝,不讓鬚眉,和末代皇后婉容曖昧不清。
她,就是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這個人,惡貫滿盈,但又自帶悲劇色彩。
雌雄同體,私生活混亂,坊間至今都流傳着不少她的風流韻事。
想要在大銀幕上塑造這樣一個人物,需得集女人的冷豔和男人的英氣於一體,而且必得演技過硬,才能演得出她的複雜性。
除了梅豔芳,應該也沒人能塑造好這個角色了。
看電影《川島芳子》,河馬哥不止一次的被梅豔芳的魅力所折服。
雌雄同體,劍眉星目,當真是風華絕代,不可一世。
當然,這也得益於李碧華對女性魅力的挖掘,對故事質感的把控。
這在《青蛇》《胭脂扣》《霸王別姬》中就可見一斑。
川島芳子的故事,需要從1912年講起。
當時,滿清覆滅,溥儀退位,建立了中華民國。
肅親王善耆死心不改,意欲拉攏日本勢力,匡復故國。
親女兒顯玗,年僅六歲就被當他做禮物送給了日本浪人川島浪速。
顯玗,字東珍,是東方珠寶的意思。
善耆把她送到日本,既是為了拉近和日本的關係,也是為了把她培養成女殺手,伺機復國。
然而,顯玗這一去,“東方珠寶”便變了心,改了性。
從此,她有了新的名字,川島芳子。
在日本,她受到的是軍國主義教育,接受了軍事、政治、情報等多項訓練。
十幾歲的她,出落的亭亭玉立,但卻槍法了得,身手不凡。
這時的她,已經開始把自己當做日本人,思想極端,滿腦子的要“振興大東亞”。
父親把她送到日本,為的就是把她培養成女殺手,她也確實做到了。
但是,父親在送她出國時還給川島浪速寫了這麼一封信:
“進呈玩物予君,敬請憐愛”。
“玩物”,是父親對她的形容。
在17歲的那一年,她被59歲的的川島浪速強暴。
在此之前,她一直視他為“養父”,殊不知在他眼裏她只是一個玩物。
更讓人噁心,憤怒的是,川島浪速一邊強姦淫她,還一邊説道:
“你父親是個仁者,我是個勇者。我想,如將仁者和勇者的血結合在一起所生的孩子,必然是智勇仁兼備者”。
被川島浪速強姦之後,川島芳子性情不變。
她剪去了長髮,留起了男人的髮式,穿西裝,佩劍刀,女扮男裝,從此以男人自居。
性情也變得更加的狂暴,處事極端,像尖刀,也像毒蛇。
在外人眼裏,這樣的她浪蕩不羈,無人能控制,但其實,一葉障目的她,從來不懂什麼叫“自由”。
她這一生,始終將清朝復辟當做自己的第一使命。
但同時,自小接受的軍國主義思想,她又是個狂熱的擁日分子。
在她的觀念裏,中國人是不懂管理自己國家的,她藉助日本人的力量是為了拯救中國。
所以,她做了許多事情,炸死了張作霖、策劃了一二八事變、支持滿偽政府、大肆屠殺革命黨人……
後人評價她:麗人手腕,東方諜雄。
歷史中的過錯不容否認,但影片《川島芳子》的重點卻不是歷史。
它有關歷史,但也有關風月。
在影片中,川島芳子除了是個亂世魔頭,更是個女人,是一個有感情、會掙扎的女人。
三段感情,第一位是初戀情人。
那時她還年輕,有些小女兒心性,愛上了一個日本軍官,會對她撒嬌,在她面前任性。
但是,沒多久,川島浪速勒令她嫁給一位蒙族王室。
她為了復辟事業,沒有做太多反抗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嘴上,她答應了。
但是心裏,難免會傷感失落。
情緒暴躁的時候,她在男友面前説“我不想活了,我想了此一生”。
男友呢,是個極端的軍國主義分子。
一聽她説不想活,還真就遞了一把槍過去。
川島芳子拿起槍二話不説就對着自己扣下了扳機。
這一幕,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但是細想想,倆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湊一起,發生這事兒也不稀奇。
不過,這一槍打到了左肋,並沒有危害到川島芳子的性命。
反而是她自己在醫院裏要求醫生切了自己的輸卵管,以防生下蒙古王族的孩子。
切除輸卵管,自己放棄生育的機會。
她孤注一擲,完全盲目的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了復辟事業上。
為了復辟,她和蒙古王族結婚,當發現蒙古王族沒有什麼權力,她就立馬離婚。
之後去了關東,她擁立溥儀,為了獲取權力,她又做了日本關東軍高層的情婦。
第二段感情,是和末代皇后婉容。
這段關係裏,兩個人都是出於寂寞,你很難説清川島芳子到底有沒有真情。
當時,溥儀在旅順,婉容在天津,日本為了建立偽滿政權,就不得不設計把婉容也接到旅順來。
這項重任,落到了川島芳子身上。
臉搽脂粉、唇塗口紅,川島芳子一副妖冶的打扮來到了婉容住處。
當一個孤獨的女人碰上另一個孤獨的女人,她有意的勾引,她正好又寂寞至極。
那幾天,室內一片春光。
肉體上的滿足,讓婉容相信了川島芳子。
她以為她會帶她離開,而她卻是要把她帶到溥儀身邊,帶到關東軍的籠子裏。
婉容崩潰發狂,達到了目的的川島芳子卻恢復了往常的無情面孔。
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婉容身上看到一絲一毫自己的影子。
明明,她們都是一樣的孤獨,一樣的是別人的“玩物”。
第三段感情,是和阿福(劉德華飾),一位普通的革命黨人。
這雖然是影片虛構出的情節,但我相信如果歷史上真有阿福,川島芳子真幹得出逼良為娼的事兒。
倆人認識的時候,阿福只當她是個普通的日本女人。
川島芳子被他的淳樸和善良所打動,畢竟這是她在別人那兒得不到的待遇。
後來,發現阿福在戲院唱戲,川島芳子去捧場。
阿福是個愛國的人,想讓我給漢奸唱?沒門兒。
於是,川島芳子就派人綁了戲班子,這邊拿槍對着阿福的師兄弟們,那邊威脅着阿福,你唱還是不唱。
都這樣了,阿福還能怎麼辦?
那就唱唄。
這一幕,川島芳子很英氣,很有妖孽的氣質,劉德華也很帥,一張臉充滿了膠原蛋白。
但是原諒我,看電影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原來劉德華也演過孫悟空啊”。
這部電影裏,梅豔芳和劉德華還有段經典的對手戲。
當時,阿福槍殺日本人,自己也被追殺受了傷,川島芳子出於感情,把受傷的阿福救到了自己房間。
孤男孤女,共處一室,川島芳子貼身給阿福換藥,難免要發生些什麼。
據説,當時導演拍這一幕,要求劉德華要 石更 起來。
這倒不是説要拍大尺度場景,而是需要梅豔芳性感起來,劉德華真情實感的處於亢奮狀態。
最終的成片裏,也確實有劉德華 石更 起來的畫面,當然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某些版本還被刪個乾乾淨淨。
不過就算沒有這一秒鐘,倆人所營造出的乾柴烈火的氣氛,也是絕了!
在遇見阿福之前,川島芳子的一生從來沒有過什麼選擇。
小的時候,她不願離開父母,但被父母當做禮物送去了日本;
青春期,她想愛的時候,被勒令去結婚;
離婚之後,她來到關東要復辟,又被日本政府“委以重任”。
強勢狠厲是她,卑微無助也是她,她從來沒有過什麼選擇。
唯一的選擇就是愛上了阿福,一副趙敏式“我偏要勉強”的架勢。
1945年,日本戰敗,她被判為漢奸罪。
法庭上,她依舊強硬:“我沒有資格做漢奸,最多是個日本戰犯”。
此時,擺在她面前的有兩條路。
如果她是中國人,那她就是叛國,死罪;如果她是日本人,那她就是戰犯,
法庭上,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川島芳子,才不是什麼清朝的十四格格。
生死關頭,她求助於川島浪速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但川島浪速以户籍丟失這個模稜兩可的理由拒絕了她,最終她以叛國罪,被判死刑。
她被送去日本的時候,六歲,淚眼汪汪的在母親面前哭:
我是中國人,我不去日本。
而41歲的時候,她坐在法庭上,一邊抽煙,一邊狠厲的説道:
我是日本人。
她生在中國,流着中國人的血液。
她長在日本,被軍國主義思想所洗腦。
風光的時候,她做盡叛國的事,根本不配當個中國人。
落魄的時候,日本人也拋棄了她,瞧,你本來就只是個玩物,是個殺人機器。
臨刑前,川島芳子寫下了一首詩:
有家不得歸,有淚無處垂。有法不公正,有冤訴向誰。
所謂的“冤”,倒不是説死刑冤枉了她,更多的是她這一生被人操縱的命運,捉弄了她。
當然,歷史中的她究竟是真的被槍斃,還是被人救助苟活了下來,依舊是未知數。
既然眾説紛紜,不得而知,那麼影片所設置出的開放性結局,就變得合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