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袁世凱正是接替前任胡橘棻,啓動了訓練新軍的宏偉項目。
在新軍訓練過程中,袁世凱組建了自己的一套領導班子,讓我們來看看班子成員:徐世昌、唐紹儀、王士珍、段祺瑞、馮國璋、曹錕、盧永祥等人。
讓我們記住這些名字,在日後變幻莫測的民國政治風雲格局裏,這些人成為“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時代弄潮兒,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人,民國成為近代以來“城頭變幻大王旗”最頻繁的時期。
袁世凱籌建完新班底立即着手了新軍的訓練,在教官方面,有留學經歷或精通西洋軍事的段祺瑞、馮國璋和王士珍被任命為新軍總教習。
這三人由於具備過硬的西洋軍事素質,時人稱其為“北洋三傑”。
而在文官建制上,徐世昌和唐紹儀分別被袁任命為參謀長和秘書長。
對於新軍兵源的招募,袁世凱着實費了一番腦筋。
晚清的軍隊兵源構成主要有以下幾個來源。
首當其中的就是綠營“世兵制”的兵户,由於綠營軍制規定父死子繼的制度,第一代人是綠營軍人,那祖祖輩輩都得當兵吃餉子承父業。
其次就是社會上的閒散民工、無業遊民。這些人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坑蒙拐騙,樣樣精通,有時的確餓的兩眼直冒金星就只得跟混跡丐幫從事討飯的行當。
當生命的尊嚴和生存的壓力擺在面前,他們沒有別的出路,因此當兵入伍成為他們最體面的職業,也是來錢最快生計。
最後一種屬於典型的“逼良為娼”型。他們只是一羣普通善良的老百姓,當“吃喝嫖賭抽”五毒俱齊的滿清士兵,打着“公幹”的名義對自己進行敲詐勒索,搶劫侮辱時,他們只能默默地忍受煎熬。
在無數個逼良為娼的日子裏,這羣普通百姓他們不是沒有想過抄起傢伙幹掉那羣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兵油子,一旦真的這樣做了,自己家人還有活路嗎?
為此他們選擇了既然當兵能欺負別人,那我為什麼不去?
這種“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理現象和某位鉅貪落馬,家中被搜出數以億計的資產,吃瓜羣眾一邊痛罵貪官,另一方面對貪官的權勢羨慕不已時的心態如出一轍。
我們可以把這種心理效應定義為“馬首現象”,用今天的話來説是屬於“吃不到葡萄説葡萄酸”的類型。
晚清的軍隊從裏到外腐爛到根子上了,作為新軍大帥,袁世凱要一支軍隊脱胎換骨,徹底告別舊式部隊的噁心,這幾類人顯然不再他考慮的範圍內。
於是袁世凱重新界定了徵兵政審的條件:老弱病殘不要,“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者不要,嬌生慣養者不要......
在他看來兵源最理想的來源莫過於擁有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鬥、特別能貢獻、特別聽指揮的優秀品質。
而身體強健老實巴交的年輕農民成為了袁世凱重金招募的徵兵對象,自然,山東、河南等農業大省便納入了袁世凱重點募兵的地區。
在軍隊政治思想和規章制度上,作為新軍一把手的袁世凱更是煞費苦心地經常深入基層與下級軍官和士兵打成一片,並藉機瞭解各營軍官和幕僚的性格、能力以期將來為其所用。
同時制定了《出操規則》、《操場暫行規定》、《將領督操》、《打靶法式》、《行軍暫行章程》等各項章程。
參謀長徐世昌更是在袁世凱的授意下通過編寫《勸兵歌》、《對兵歌》和《行軍歌》等生動鮮活、朗朗上口的歌曲讓大字不識的士兵牢牢記住了軍隊中令行禁止的規章制度。
為了進一步激發士氣,讓士兵安心當兵而無後顧之憂,袁世凱所訓練的新軍待遇極其優厚。
新軍按步、炮、馬、工四個軍種劃分,工資待遇最高的當屬炮兵,普通炮兵每月餉銀高達6.5兩,而步兵士兵每月4.5兩餉銀,再往上營長的餉銀竟高達4800兩至5400兩。
而此等優渥的待遇就連正四品的大清官員都難以企及。
袁世凱“愛兵如子”的同時也制定了極為嚴苛的軍事禁令。
其中最著名的當屬《簡明軍律二十條》中有“十八斬”。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裏,袁世凱大步蹣跚登上了閲兵台,隨即拿出手裏的《簡明軍律二十條》厲聲宣讀道:
不聽號令者,斬! 臨陣退縮者,斬!
詐功冒賞者,斬! 逃亡者,斬!
裝病者,斬! 首領戰死兵丁不前者,斬! 失火誤事者,斬! 拋棄槍械者,斬!
泄露軍情者,斬! 燒殺姦淫者,斬!
造謠惑眾者,斬! 驚呼擾軍者,斬!
打架鬥毆者,斬! 違抗軍令者,斬!
夤夜離營浪遊者,斬! 官弁縱兵擾民者,斬!
吸食鴉片者,斬! 酗酒賭博者,斬!
袁世凱宣讀完畢後,台下噤若寒蟬,鴉雀無聲,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了。
袁大帥制定如此嚴苛的規章條例,並非他天性嗜殺,而是他深深懂得,一支軍隊倘若沒有嚴厲的行文標準作為紀律的後盾,那麼這支新軍必將重走八旗、綠營的老路,那麼新軍訓練更是無從談起。
一支部隊可以在戰鬥中失去統帥,但不能沒有鐵的紀律將渙散的人心擰成一股繩,十根手指各自為戰,不如一雙攥緊的鐵拳迅猛有力。
而在接下來的新軍內部發生的一則違抗軍法的事件中,袁世凱更是以帶血的刀刃回答了士兵什麼叫令行禁止的疑問。
夏日晚的天津城伴隨着涼涼海風地襲來,一名軍中士兵打着哈欠偷偷遛出了營帳,找到了營帳外一堆草垛,四下探頭確認無人後,從口袋中拿出了私藏已久的鴉片開始吞雲吐霧神仙愜意般地享受了起來,他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營房外正在巡查的大帥袁世凱早已洞察到草垛中忽明忽暗的微弱火光,袁世凱按緊手裏的佩刀,心中尋思着:莫不是有奸細混入了營中?正當他盤算着心裏的疑惑走近草垛時,看見一名身着軍裝的士兵還在微閉雙眼享受着神仙眷侶般節奏吸食鴉片。
袁世凱怒不可遏,他的反應很特別,不是立即叫來管事的營長責令執行軍法,而是手起刀落,當場砍下了士兵的腦袋,當晚這名可憐的士兵腦袋被懸掛在行營的轅門上。
通過暴風驟雨式地激進改革,袁世凱親手操練出來的新軍已經完全脱胎換骨,徹底告別了老舊清朝軍隊。新軍在他手中歷經三年的打磨,戰鬥力極其強悍,這也成為奠定他日後政治上的雄厚資本,也為日後袁世凱能奪取民國大總統寶座和登上至高無上的中華帝國皇帝的權力巔峯鋪平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