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文説史説趣聞,談天談地談古今,閒來無事,聽大獅講段子。
前些時日,連講二十多期關東胡子的新鮮事兒,耽擱幾天沒寫,今日有閒,寫上一寫,權做嘮嗑。
前幾天,大獅曾講述綹子中“四梁八柱”裏面的“外四梁”。説書唱戲要全活,寫文也是一樣,今日裏,大獅再為各位説説這綹子中的“裏四梁”。
那位問了,啥玩意兒叫“裏四梁”?這裏四梁便是那“炮頭”、“糧台”、“水香”與“翻垛”,你且聽我一樣一樣道來。
所謂“炮頭”,又分“正炮頭”與“副炮頭”(又稱二炮手)。看過孫紅雷主演的《二炮手》的朋友都記得,裏面講述的就是神槍手的故事。沒錯,炮手不論正副,都是一頂一的神槍手。鬍子管槍法好的叫“管直”,這些就如成吉思汗手下大將神箭手哲別一樣,不敢説百發百中,但也絕不含糊。
除了槍法好之外,下山“砸窯”,“炮頭”首當其衝,代替大掌櫃(大當家,總瓢把子)掌管手下兄弟,排兵佈陣,誰打先鋒全由他説了算。
相傳他們的槍法是黑夜打香頭練出來的,每個月還要比試槍法,往往在遠處立上一根秫秸(醬杆子),而後在百步之外打槍,打中則往後退十幾二十步,而後再打槍,打中繼續往後退,逐漸挪到一里地遠了,還能打上,這位不用説,百分百是天下少有的神槍手。
除此之外,炮手常常以飛禽走獸作為練槍對象,獐狍野兔不在話下,絕活是打飛鳥。天上過鳥,要一槍打下,打頭絕對不打身子。打小家雀,一槍打過去,小家雀“花達了”(打碎了)不行,要保留個完整的身子,方顯神槍本色。
當然,槍法再好不敢殺人卵用沒有。因此,大當家儘量給予炮手機會,讓其手上沾點血,吃上幾條人命官司。一時練膽,二是手上有人命,就只能走鬍子這條道。這也就是多數時候,“砸窯”讓“炮頭”帶隊的原因之一。
説完“炮頭”,咱接着説“糧台”。有人要問,加了個“糧”字這位八成是搞後勤的。沒錯,“糧台”就是個後勤工作人員。《水滸傳》中,及時雨宋江的弟弟宋清,在梁山泊上乾的差事就等同於綹子中的“糧台”。
綹子中眾兄弟的吃喝拉撒,全部有“糧台”管理。但有要求,“糧台”必須一視同仁,給這個吃雞腿,給那個吃雞皮,這就算欺負兄弟。因而必須做到合理分配,不能偏私。這個差事儘管辛苦了點,但風險小,不用下山玩命。等兄弟們玩命回來,他只管把籠屜打開,安排廚子開飯就是了。
自古道“人以食為天”,“糧台”管糧食,因此他排第二,排第三的便是“水香”。
“水香”是幹啥的呢?是管站崗放哨和山規紀律的。為了防止鄉公所和防匪隊突襲,“水香”必須要在不同位置安排“卡子”。第一道“卡子”,發出信號,立即就能通過後面的“卡子”傳到綹子。能做到這一點,足以顯示“水香”的能力。
另外下山“砸窯”之時,“水香”會跟着下山。窯兒“砸響”之後,一進院,“水香”立即分派“崽子”在房上、牆上設“卡子”,用以監視和防備官兵或防匪隊的襲擊。不是機警得力之人,這個差事是萬萬幹不了的。
“裏四梁”最後一梁,便是“翻垛”。這是個非常重要的角色,等同於“外四梁”的“字匠”。“翻垛”指的是綹子中軍師,是大掌櫃的參謀,這人不但能掐會算,還要精通天文地理、陰陽八卦,就跟梁山泊的智多星吳用一樣,屬於能耐人物。
鬍子非常迷信,在每次行動之前,就要讓“翻垛”占卜問卦,推算是否易下山,是否是黃道吉日,並定出在哪個方位下山等等。平常之時,還要批八字、看星相,“看香”等等。有時候,“翻垛”還要跳大神,或“請神做法”,紅白喜事也有他負責,這位還真是會裝神弄鬼哦。
除此之外,“翻垛”還起到忽悠大夥的作用,就跟現在的傳銷組織頭目一個德行,他會利用神、仙、佛、魔、道等等來忽悠大夥,以迷信調動其積極性。説白了,跟義和拳“刀槍不入”的套路差不多。一個大綹子之中,一般要有五六個“翻垛”,犧牲一個,還有下一個。沒了他們,綹子立馬亂套,沒人看黃道吉日了,還怎麼砸窯?説到底,無外乎迷信思想作怪。一句話,越是不走正道,就越是怕邪性。因此,還是走光明大道為上策。
陋文一篇,到此打住,還是那句話,關注大獅,聽大獅每天講老年間有趣的段子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