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丈夫去世不願再嫁:親愛的你還好嗎,人世間最無可奈何的距離,是那道無法逾越的陰陽相隔。世間的每一對愛人,任你情深似海,也逃不過生離死別的那一天。或許,這世間的路,有的註定要一個人走。只是,在沒有“我”陪伴的那一個個清晨和日暮,親愛的,你還好嗎?
女子丈夫去世不願再嫁:親愛的你還好嗎
汪思秀,女,45歲,重慶忠縣人。1993年和丈夫結婚,育有兩子,婚後夫妻相濡以沫,雖不富裕但很幸福,不料2002年,丈夫被檢查患矽肺病,求醫苦撐十年後,撒手人寰。那一刻,任她呼天搶地也換不回伴侶一句回應,她知道,往後的苦,只能自己一個人扛。
丈夫去世那年,大兒子正在上高中,小兒子才三歲,之前給丈夫治病已經債台高築,汪思秀只能每天六點起牀做包面(餛飩)賣錢維持家用,包面5塊錢一斤,她賣一天可以掙20多元。每每感覺撐不過去的時候,她都會想起丈夫生前的叮嚀:“不管怎樣艱難,崽崽(兒子)你要喂大。”後來,大兒子看她苦,高中沒畢業就偷偷揹着她去當了兵,兒子説:“媽,你管好弟弟就是了,我大了。”她欣慰辛酸,但別無他法。她忍着淚對我們説:“我盡力了。”
丈夫去世快六年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汪思秀會忍不住想念丈夫的好。“以前我賣包面回來,都能看到他站在窗前望,等我回來,如今那扇窗永遠空了,再也沒有一個人盼着我回家。”説到這,她的淚決堤。那個洗衣做飯什麼都做的男人,那個寧願自己餓着,也要妻兒吃飽的男人,終究拗不過命運,留她在這世間踽踽獨行。“再也沒有人幫你蓋一下被子,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再也沒人能幫你出出主意……”
村裏也有人給汪思秀介紹過對象,可是相處了一年下來,她發現那人對兒子不好,動不動就打,兒子根本得不到父愛,她果斷分了手。“再也不想找了,就這樣過一輩子吧,我唯一的希望是兒子快快長大!”
分隔愈久,思念越長。汪思秀相信人死後有靈魂,她説自己常常夢見丈夫,醒來的時候不願睜開眼,只希望丈夫的臉在腦海裏多停留哪怕一刻,她説:“我很想他。”圖為丈夫的摩托車,靠在屋子一角落滿了灰,早已壞掉,但她捨不得扔。
劉玉平,今年44歲,上有二老,下有一兒一女,丈夫在2014年去世了。大女兒嫁了人,如今帶着小兒子住在奉節一個租的商鋪裏。19歲那一年,劉玉平穿上嫁衣,從竹園鎮嫁到奉節,結婚時家裏收入還不錯,從此有個男人的肩膀依靠是她覺得最幸福的事情。
婚後那幾年丈夫對她很好,無微不至的體貼到生活上的分擔。可是好景不長,2006年丈夫生病住院,一年後劉玉平的腰椎不好也得面臨做手術。夫妻雙雙進了醫院,那時候小兒子剛上小學,可從小就要學會怎麼照顧父母。住院5年,她和丈夫到處借錢,加上自己的積蓄,花光了40萬。後來丈夫去世,2萬安葬費僅僅勉強做完後事,劉玉平回憶葬禮那一天説:“最後那個星期,我都在哭,他走了,後來我的眼淚也流乾了。”
漫漫長夜,她的淒涼和悲痛無法與人説,有人給她介紹對象,女兒也勸她再嫁,她拒絕了。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她説:“經常夢見丈夫,我們走在一起,可是醒來依舊是黑暗。現在我的脊椎裏還有鋼釘和螺絲,我的條件也不好,更不想對孩子有虧欠,只想一個人供小兒子讀完書就好。”
劉玉平不能幹重活,連拿十幾斤的東西就覺得費力,只能到別人家做保姆,每月2千元的收入,這些錢不僅要負擔兒子的學費,還有日常的開銷和租金。家裏的大米和肉都是老家的女兒送來,自己也種點小菜。過年從來沒有給孩子買過新衣服,孩子們也從來沒過過生日,家裏沒有電視,冰箱和洗衣機都是別人用舊了好心送她的。
對於將來,她也有渴望:“想去重慶,兒子如果去城裏,我就去找個工作,希望他以後能有好的發展,我就安心了。我要是老了,想跟着兒子住,也不知能不能住到一起,這事很難説。”
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胡庶梅家門前的路,這一天,她沒有出門,土灶裏燃燒的火焰是一頓午飯的開始,卻少了一箇中年男人的身影。這個男人就是胡庶梅的丈夫。
女子丈夫去世不願再嫁:親愛的你還好嗎
2016年3月27日,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家人匆匆忙忙把她的丈夫帶回家,他們堅信落葉歸根,所以不肯在醫院停留。從醫院到家裏的路好像很長,胡庶梅的丈夫躺在擔架上強撐着一口氣,終於到家了,20分鐘後,她的丈夫就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不知道這一年的冬天,一個女人帶着生病的老人和女兒是怎麼熬過來的。原本新蓋的二層小樓也因此停了工,丈夫生前的欠款還沒還完,又添了醫院的治療費,家裏生病的老人走過了鬼門關,自己低血壓和胃病依靠着幾百塊的藥,繁重的家務和女兒的學費,這一切全部壓在她身上,讓她好幾次都感到絕望。一個堅強的女人突然間變得如此脆弱。午夜夢迴,聽見女兒對她説:“我讀不下去書了,我好想爸爸啊!”
談起如今的生活,胡庶梅的眼裏含滿了淚水:“現在早上4點鐘起牀,自己做點粉條拿去賣,供女兒讀書,我盡心盡力照顧丈夫,最終也留不住他,我這輩子變成女人什麼都不行,只有那個命,就要認命,只要她以後生活的好,我苦點沒關係。”
問起是否願意再嫁人,胡庶梅説她並不願意:“最困難的時候,一個人做農活,劈柴都過來了,再找會被人説閒話的,女兒也不接受,看到那些例子,日子過得也不輕鬆,沒意義,想想還是害怕。”
時隔半年,她看到女兒這樣寫到:淚流盡也喚不回你,望穿天也看不到你。胡庶梅深深地明白,前路坎坷,可生活還要繼續。
或許一個陌生人的離世在你我眼中不過換來一時的唏噓嘆息,但是在那些生命的背後,是一個個家庭最切膚的痛的感知,當一個家裏作為頂樑柱的男人去世之後,他們的伴侶是怎樣熬過每一個徹骨的寒冬與絕望的黑夜?如果可以,你願幫幫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