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法院：大象是否可以有“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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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合編譯 趙婷婷

　　“樂樂”是一頭亞洲象，它是否可以被視為一個人？據英國《衞報》報道，這個問題最近擺在了美國紐約州法院面前。這是一起備受關注的案件，它涉及基本人權是否可以延伸到動物身上。

　　美聯社報道稱，美國非營利動物權利組織美國非人權項目（NhRP）對這一問題的回答是肯定的：“樂樂是一頭擁有自我意識、具有複雜認知能力的大象，值得享有法律為‘人’保留的權利。”NhRP告訴美聯社。

　　樂樂所在的紐約布朗克斯動物園的回答是“不”。這座動物園通過律師表示，動物園認為樂樂既不是被非法監禁的，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被精心照料的大象，一頭“偉大的、受到人們尊敬的動物”。

　　樂樂已經在動物園生活了45年。最近，NhRP向法院申請為它簽發“人身保護令”，從而使它脱離被非法監禁的狀態，從動物園的“一英畝監獄”搬到更寬敞的庇護所。在美國，“人身保護令”是人們被非法監禁時會向法院提出的一項申請。

　　NhRP稱，2005年，樂樂看着一面鏡子時，反覆觸摸自己額頭上的白色“X”標記，這意味着它通過了自我意識指標測試。“她有興趣行使她的選擇，想和誰在一起、去哪裏、做什麼、吃什麼。”NhRP的律師莫妮卡·米勒告訴美聯社。“而動物園禁止她作出這些選擇。”

　　動物園對此不以為然。園方的律師在向法院提交的文件中寫道，動物園是樂樂的家，它的附近住着同伴、大象帕蒂。它可以自由地游泳、覓食，從事大象的其他自然行為。樂樂雖然有靈性，但終究不是人類，園方也沒有對其進行非法監禁，他們在精心照料樂樂。

　　NhRP的律師説，無論樂樂在動物園受到怎樣的待遇，她“身體自由”的權利都受到了侵犯。他們認為，如果法院根據人身保護令承認樂樂享有這種自由權，她將成為一個“人”，必須被放回大自然。

　　《衞報》稱，動物園嚴厲譴責了NhRP的提議，認為後者的主張不切實際，只是想粗暴地把樂樂帶離現在的“家”，完全沒有考慮到樂樂的成長經歷和生活需求。動物園在聲明中稱：“NhRP是在公然利用大象樂樂推進他們的協調議程，他們絲毫不關注樂樂的生存狀況，企圖犧牲樂樂的身心健康，達到樹立先例的目的。”

　　動物園及其支持者表示，如果NhRP的這項提議成功了，就會為更多的給動物爭取權利的法律行動打開大門，比如狗、貓、羊等。在法庭辯論期間，法官向雙方的律師提出了一些尖鋭的問題。法官珍妮·里維拉問NhRP的律師米勒：“狗能記住單詞，也很有靈性，這是否意味着我不能養狗了呢？”

　　米勒回應稱，眼下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大象的認知能力格外複雜，具有卓越的分析能力。

　　這不是NhRP第一次嘗試將人權的適用範圍延伸到其他物種。據美國《華盛頓郵報》報道，此前該組織認為，紐約州北部名叫湯米的黑猩猩是“合法的人”，應該被從主人家轉移到保護區，但未能獲得支持。

　　不同組織、協會和專家對NhRP主張的評價褒貶不一。美聯社稱，部分團體已向法院提交反對NhRP提議的報告。其中，美國國家生物醫學研究協會認為，如果法院支持此類請願活動，可能提高開展重要研究的成本。多個州的獸醫協會也提出了反對意見，稱NhRP的行動只關注了動物的人格權，沒有考慮到動物的生活環境、福利待遇等問題，比如，有的動物不適合在野外生存，好的主人會給寵物帶來好的生活環境。美國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勞倫斯·特里貝等人則稱，該案將促使整個社會重新思考人與動物的關係，有助於動物倫理待遇問題的解決。

　　“如果法律規定有自我意識的動物也是‘人’，會引發社會上的各種討論，很多問題可能無法給出明確回答。”美國羅格斯大學法學院教授加里·弗朗西尼説。他表示，自己雖然沒有參與此案，但作為一個堅持吃素40多年的動物保護者，他始終認為，“僅憑法院裁決無法改變社會對動物處境問題的態度，還需要從更廣泛、更深層次的文化觀念出發，引導人們思考如何更好地善待動物、尊重動物。”

　　“我們始終認為，人類應該拋開個人利益，更公開、更誠實地思考關於樂樂的案件：人類是否能以‘應有的道德嚴肅性’對待大象這種有人類靈性的動物。”美國一些神學家在向法院提交的簡報中這樣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