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往往來自於生活。
我們今天要來聊的這件事,就與藝術和生活有關。
民國有“三張一趙”,今天要提到的,就是張友鸞和張恨水。
一、燭紅頭蓋,西廂債
張恨水是民國有名的作家,但他的一生説來也叛逆。
張恨水一生不愛四書五經,偏愛明清小説。他對於《紅樓夢》、《三國》等古典小説都有着濃厚的興趣,而其中尤其愛《西廂記》。但今天要説到的重點,不是張恨水,而是張恨水的一個朋友——張友鸞。
這位友人很幸運,有一場美滿的婚姻,而他的妻子姓崔,恰好和《西廂記》張生和崔鶯鶯的姓氏相對應。
張恨水就曾經説過,張友鸞與妻子翠伯萍,兩人的姓都暗合《西廂記》男女主人翁,還説了一句“紅燭下雙拜,還完西廂債”的名句。
張友鸞與翠伯萍,於1926年正月結婚。兩人的婚姻,被眾多好友所看好。
張友鸞以辦報為主業,但也是愛好古典文學之人,他曾在業餘時間深入研究過《西廂記》。所以,在結婚的這一天,好友周作人也不忘拿《西廂記》尋他開心。
周作人引用《西廂記》,為這對新婚的夫婦,送上了一幅對聯:
“一個是文章魁首,一個是仕女班頭。”
二、夫唱婦隨,其樂融融
説起張友鸞和翠伯萍,那真是道不盡的緣分。
張友鸞比翠伯萍大一些,但可巧的是,兩人竟是同月同日出生。
兩人一塊兒長大,一起上學,但偏巧缺了“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的緣分,一直未能相識。
但命運就是這樣,該認識的人就一定會認識的。
當他們一同考上大學,上天就給他們,製造了相識的機會。
他們既是老鄉,又是同窗。這樣的緣分,讓兩人走得越來越近,最終成為無話不談的摯友。
故事總要有起伏,才會好看。大學畢業後,張友鸞留在了北平擔任編輯,而翠伯萍則選擇了離開北平,回到了家鄉安徽,當起了教書育人的老師。
兩人的緣分,不僅沒有斷開,反而因為距離,生了幾分相思之情。
鴻雁傳書,字字盡是相思意。
這樣的日子,也並沒有持續太久。
在1926年開年之際,張友鸞就如願娶到了她的“夢姑”。
從此以後,兩人在事業上互幫互助,生活上相互扶持,儼然是一對夫唱婦隨的模範夫妻。
三、休慼與共,西廂情
婚後的張友鸞和翠伯萍,用十分恩愛顯然是不夠的。
翠伯萍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女子。張友鸞事業運行到低谷時,辦報的經費,實在是一個令人焦慮的事情。
這個如此困難的時候,有好友願意出資資助張友鸞,但是張友鸞是一個十分高傲的人,實在不願意接受別人這樣的資助。
百般無奈下,翠伯萍果斷當掉了自己所有的金銀首飾,以期幫助丈夫重整事業。
再後來,張友鸞的事業有所起色,人也變得越來越忙碌。
翠伯萍選擇了洗手作羹湯,當起了全職太太。她每天料理家務,解決張友鸞的後顧之憂。因為有賢妻,繁忙的張友鸞,還有空閒去研究自己喜歡的古典文學。
翠伯萍的才華,絕不僅僅是在生活或是相助丈夫上。她是友人們公認的才女。
曾經有一次,幾個朋友聚在一起玩“詩牌”(每牌一個字,拼湊成詩)。
由於當日實在缺人,翠伯萍便無奈上陣。
上家出句,“高樓堪小住,舊夢憶爐青”,接着就輪到翠伯萍了,大家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而翠伯萍則信手拈來:
“纖手臨春水,影驚池底魚。”
此句一出,豔驚四座,在場的人無不為她拍手稱好。
他們夫妻兩人的生活,不總是一帆風順。
一生走過大半的張友鸞,在垂暮之年被打入“另冊”,生活可謂是一下跌到了谷底。
但或許因為愛情,他們夫妻二人仍保持着多年來的樂觀,不曾怨天尤人,反而多了幾分處變不驚的感覺。
到了特殊時期,兩人只得在衚衕裏的兩件西廂房棲身。
張友鸞和妻子打趣:
“我們這是回到了‘西廂’呀!”
或許因為始終有彼此,他們休慼與共,也一起長壽,活到了90歲才撒手人寰。